不知道为什么，拿刀斩人都没紧张过的飞机。
在佐少面前，总有莫名的压力。
雷天佐摆摆手。
“别紧张，刚才没跟你握手，出来跟你打个招呼。”
打招呼？
飞机露出惶恐的表情。
“荃湾大少”主动跟我打招呼？
靠，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飞机的脸，瞬间通红，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呵呵...”雷天佐笑着，拍了拍飞机的肩膀。
“出来混，要有背景。只会打，有个屁用啊，你混哪个道上的？”
“鲤...”
飞机嘴巴动了动，想起今天早上被串爆羞辱的事。
恍惚间，觉得自己是条丧家之犬，连鲤鱼门串爆的名字都不想提。
于是低头嗫喏道：
“我跟鱼头标的......”
雷天佐点点头。
“混得不如意？”
飞机抬头，诧异道：
“你怎么知道？”
雷天佐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对飞机说道：
“想跟我混，记住第一条，永远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记住，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轰！
就这一句话，飞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一股旋风击中，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虽然佐少的脸上挂着笑容，淡定且温和。
但他说的话，坚定有力，不容置疑。
一瞬间，飞机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真正的狠人，不需要拔刀见血，更不需要逼小弟吃玻璃。
他只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霸气的话，就能让人心生臣服。
难道说...这就是大佬的气场？
飞机愣在原地，呆若木鸡，全身上下只有喉结在紧张地耸动。
见此情景，雷天佐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双手插兜，轻声吩咐道：
“给你一个机会，回去的路上吃二十盒冰淇淋。”
说罢，转身就走。
飞机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几个烂仔拉着他，坐上返程的货车，飞机还是恍恍惚惚的。
送鱼车行驶在荃湾道上。
飞机终于想明白了点什么。
佐少之前说“想跟他混，记住第一条...”
“想跟他混...”
？？？
！！！
突然醒悟过来的飞机，两眼放光！
我靠！佐少在招揽我！
不对！
他是怎么知道我想过档荃湾的？
不对不对！
佐少说过，想跟他混，永远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轰！
一瞬间，飞机的心脏快速跳动。
一股狂喜的情绪充斥他的全身。
他并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做希望！
人最痛苦的，不是被人砍十几刀，不是住窝棚船，也不是像狗一样活着。
而是前路茫茫，没有希望！
从早晨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
飞机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当着所有人的面，被串爆骂无脑，被串爆洒了一身柠檬茶，被串爆逼着吃玻璃。
对于一个底层四九仔来说，这相当于判了死刑。
老大的老大看你不爽，你在这个堂口还怎么混？
别说人了，胜记茶餐厅养的狗都看不起你啊！
就在这走投无路之际，荃湾太子爷佐少，居然肯给我机会？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飞机简直不敢相信。
这就好像你心心念念想要入职世界五百强，哪怕当个保安也好！
却因为嘴笨，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你走投无路，万念俱灰的至暗时刻。
集团太子爷，董事长的独子亲自来找你，问你要不要跟他混。
靠，刺不刺激？
飞机表示，刺激，刺激得都想哭了！
激动之余，飞机猛然想起，佐少让自己做什么来着？
对了！
回去的路上吃二十盒冰淇淋。
？？？
啥玩意儿？
飞机的cpu又干烧了。
有没搞错啊？
二十盒冰淇淋？
靠，当大佬的，都喜欢让小弟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送鱼车在路上疾驰。
眼看着周边的农田越来越多。
好不容易经过一家士多店，飞机突然叫停，翻身下车。
回来时，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
几个烂仔还以为他买了香烟、槟榔。
打开一看，居然全是冰淇淋！
“哇，飞机哥，你几岁啊？还吃冰淇淋？”
飞机并不理会，只是打开盖子，一勺一勺地吃着。
“飞机哥，给我一个。”
吹水东知会一声，自顾自拿起一盒。
正要吃，却被飞机一把抢走。
吹水东刚想发作，一抬头，看见飞机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杀气。
眼神刚一对上，他就有些害怕了，嘟囔道：
“一盒冰淇淋而已，那么小气~”
......
另一边，有骨气酒楼。
雷天佐坐回头桌。
d嫂笑道：“怎么，收小弟啦？”
雷天佐点点头。
“什么都瞒不过妈咪。”
d嫂摇头轻笑。
“阿佐啊，不是妈咪讲你啊，收小弟要选机灵点的嘛，那个飞机头啊，呆头呆脑的，行不行啊？”
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雷天佐略一思索。
“妈咪，飞机跟别人，就不行。跟我？就行的！”
“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用脑。刚好，动脑的事有我就够了。”
d嫂看着自己的儿子，半天没说话。
良久，她笑着叹了一句。
“都说你像你老豆，高高帅帅的。现在看，你更像我啊！”
雷天佐当然知道，妈咪在夸他聪明，食脑的。
不过在酒桌上，不好讲明。
于是打了个哈哈。
“那当然咯，我这么靓仔，因为我妈咪靓嘛！”
“哈哈哈...衰仔！”
......
有骨气酒楼，热闹非凡。
大d为了给儿子接风，包场二十桌。
光三头鲍就开了十几箱，更有鱼翅燕窝、山珍海味，甚至提前一周，找鱼头标订了二十多条大石斑。
后厨火力全开，煎炒烹炸，蒸溜熬炖。
席面之大，堪称一绝！
江湖上跟他关系不错的大哥，全都受邀出席。
荃湾的骨干小弟，也都悉数到场。
整个酒楼欢声笑语，好热闹啊！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铜锣湾。
巴闭带着一身伤，跑去见靓坤。
靓坤当时正在跟女演员讨论剧本。
就很不巧。
“裤子都脱了你让我见巴闭？”
靓坤心里有点窝火。
但还是让巴闭进来了。
没想到此时的巴闭，鼻青脸肿，白背心上全是大鞋印子！
“喂，让你去一趟暹罗，你跑非洲去了？难民啊？让人打成这样。”
巴闭一脸委屈，解释道：
“不是啊坤哥，我听说阿三那边人多，就想过去开拓一下市场。办完暹罗的事就去了猛买，你也知道的，猛买太远了，坐船不方便嘛，所以我坐飞机回来的。”
“靠！”靓坤气不打一处来，用他独特的沙哑声线骂道：
“阿三人是多，但他妈穷嘛！连鞋都穿不起啊，那些满大街拉屎的人，会跟你买粉吗？你个扑街！”
被靓坤骂了一顿，巴闭却一点都不恼，反而连连点头。
“是啊坤哥，还是你醒目啊！你都没去过就知道了，阿三确实满大街拉屎啊！而且拉完了不用纸，直接用手抠啊！哇~坤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靓坤无语，用手扶住额头，一副“我怎么会跟你这个傻子玩”的表情，阴恻恻地说了句：
“巴闭啊，阿三随地大小便，是小学课本上写的，你他妈不会连小学都没毕业吧？”
“......”
“…(﹂_﹂)…”
“→_→”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打破尴尬的，是女演员的尖叫。
“坤哥...不能伸到里面的......”
“怕什么啊...”靓坤掐住女演员的脖子。
“巴闭刚才说，阿三拉屎不用纸，用手抠的，我在你身上试试嘛。再敢唧唧歪歪，送你去马栏上班啊！”
扭过头，靓坤在巴闭的白背心上擦擦手，嫌弃道：
“你在满街大便的地方被人打成这样，身上有没有沾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