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绮辰一生气，扬手将宋听晚手中握着的糖兔子打飞了出去。
伸手捏住了宋听晚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可是这一看，陆绮辰才发现，宋听晚的眼眶里浸满了泪雾。
陆绮辰气愤的眼神在对上宋听晚这样泫然欲泣的表情时，瞬间溃散了。
他松开了钳住宋听晚下巴的手，双手捧住了宋听晚的脸颊，关切问道：
“你怎么了？”
“大师兄变了……”宋听晚口中喃喃。
陆绮辰的眉头蹙起。
上一次宋听晚就说‘大师兄变了’，在陆绮辰的追问下，宋听晚只是说‘大师兄变厉害了’。
可是这一次，宋听晚又说了一样的话，明显他还有其他想法没有告诉陆绮辰。
陆绮辰认真的看向宋听晚，等待着他将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许久许久，宋听晚终于说：“为什么……大师兄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以前的大师兄是什么样子？”陆绮辰问。
“以前的大师兄心地善良，他会独自一人喂养山里的灵狐。”
陆绮辰眉头愈紧。
“大师兄，你还记得不黑吗？”宋听晚问。
“你想不黑了？”陆绮辰反问。
他们相顾无言，陆绮辰又说：“师弟若是想见不黑，我就去玄厶宗将不黑抓来送给师弟。”
“可是，以前的师兄喜欢不黑，会每日去虚幻森林喂养不黑，而不是禁锢它的自由。”
宋听晚的声音清淡如云。
陆绮辰听出了宋听晚的言外之音，他薄唇勾起，似是不在意的笑道：
“曾经的我想要留住不黑，每日去那凶险禁地喂养它，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换来它跟我亲近。”
“可是现在，我想要留住它，只是心念一动之事。”
陆绮辰这么说着，伸手挑起了宋听晚的下巴，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认真的注视着他。
“就像是曾经我对小师弟的感情一样，充满着得失之患，生怕有一天，小师弟突然就不理我，跟着其他的师弟一起疏远我。”
“但是现在我不担心了，因为我会让小师弟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没人再能够从本尊的身边抢走你。”
“可是，曾经的不黑是主动亲近大师兄的，现在若是大师兄强行将它捉来，它会……唔……”
剩下的话，宋听晚没能说出口，因为陆绮辰已经用一记吻堵住了他的唇。
陆绮辰再次放开宋听晚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红了眼眶。
只不过宋听晚眼里的红色是因为委屈和心痛。
而陆绮辰眼底的红色是因为疯狂和偏执。
“小师弟不要再说令本尊不开心的话了。本尊现在有能力留住本尊想要的一切。”
陆绮辰说罢就站起身，迈着步子离开了寝殿。
宋听晚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糖兔子，脑海里犹如走马观花的闪过一幕幕曾经与大师兄在玄厶宗里喂养不黑的场景。
现在一切都碎了个彻底。
无论是眼前的糖兔子，还是往昔那些短暂又美好的回忆。
夜里，陆绮辰回到寝殿的时候，宋听晚正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方桌边。
桌上燃着油灯，灯火扑朔，勾勒着宋听晚刀削似的下颚轮廓。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只糖兔子。
是那只被陆绮辰摔碎了的糖兔子。
陆绮辰皱起眉头，在宋听晚的身边落座。
看着宋听晚手里拿着的那只充满裂痕的糖兔子，他说：“碎了就碎了，改天我再买一个送你。”
陆绮辰一边说着，一边抓过了宋听晚的一只手，他冲着宋听晚笑道：“小师弟，我还有一个东西要送给你。”
他这么说着，将手里的一个布袋子递到了宋听晚的手里。
那个布袋子很沉，宋听晚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陆绮辰说。
宋听晚将布袋子放在腿上，慢慢的打开，在彻底打开的瞬间，一道白色的影子蹭的一下蹿了出来，钻到了桌子下面。
宋听晚朝着桌下望去，他惊讶的唤道：“不黑？”
小狐狸闻声抬头，看见了宋听晚以后，左右撇着小脑袋试探着的看着他。
随后确定没认错人之后，不黑一下就窜进了宋听晚的怀里，唧唧的叫着，像是阔别重逢的故友。
“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不黑还是跟你亲近。”陆绮辰说。
听见了陆绮辰的声音，不黑忽然炸毛，朝着宋听晚的怀里钻了钻，随后只在胳膊处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盯着陆绮辰。
“你看，它都不认识我了。真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狐狸。”陆绮辰说着，就要朝不黑伸手。
不黑龇牙咧嘴的发出警告，整个小鼻子都皱在了一起，满满的攻击性。
宋听晚的双臂将不黑抱得更紧了。
“大师兄，你吓到不黑了。”
陆绮辰停下了逐渐靠近的手，随后收回。
“不黑，不怕，他是大师兄，大师兄不会伤害你的。”
宋听晚一边撸着不黑的毛，一边垂眸哄着小狐狸。
陆绮辰看见宋听晚这犹如哄小孩的模样，心情顿时大好，唇边也勾起一抹真挚笑意。
“想来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我就将不黑带来给你作伴。怎么样，喜欢吗？”
宋听晚抬眸的时候，只看见陆绮辰眨着眼睛，像个渴望得到褒奖的孩子。
见他这样，宋听晚一时也分不清这个魔尊究竟是善是恶。
陆绮辰夺走了他的自由，可是又千方百计的想要在完全掌控他的情况下，给予他最多的快乐。
见宋听晚没有说话，陆绮辰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小师弟，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像生活在玄厶宗一样的快乐。”
陆绮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期许的光。
只是他这句话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里怎么会像是玄厶宗呢？
以宋听晚现在的修为，他留在魔界根本无法生存，只能靠着陆绮辰给他布下的防护结界，将他圈养在这寝殿的方寸之间。
宋听晚又怎么会快乐呢？
陆绮辰的话在骗宋听晚，更是在骗自己。
“我留在魔界，是以什么身份活着？大师兄的小师弟？还是……魔尊的修炼炉鼎？”
宋听晚看向陆绮辰。
他的一双眸子太过漂亮明亮，那眸中闪烁的光芒让陆绮辰心中的阴暗无所遁形。
是啊。无论他现在对宋听晚再如何的好，可他将宋听晚强制的留在魔界只是出于私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