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是抢过了俞白的奶茶，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个小女孩。
这么冷的天，她就只穿了一件单衣。颇有那种卖火柴的小姑娘的赶脚。
她的样子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这个年纪的孩子，现在应该还在学校读书吧？
花如是觉得她今晚又可以干一票大的了。
不虚此行啊。
俞白转眸，见花如是在盯着这个小姑娘看，还以为是花如是有意思。
于是很干脆利落地付了钱。
一支玫瑰十五元。
这个价格稍稍有一点贵了。
不过也还好，毕竟是冬日。而且如果花如是喜欢的话，那么这个价格也就不算什么。
俞白想扫码。
但是小姑娘她说只收现金。
俞白思考了一下，接着就从手机壳里抽了一百出来。还好他有备零钱的习惯。
然后就是钱货两清。
小姑娘给俞白玫瑰、再找钱。
钱找完之后，小女孩怯生生地落下一句“谢谢哥哥”，然后就飞快的朝着远处跑了。
“等一下。”花如是叫住她。
小姑娘顿住脚步，回头。发现是刚才那个姐姐在叫她。穿着汉服的女人朝着小姑娘一招手，灿烂地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俞白好奇地看着花如是。
怎么了？
“姐姐。”小姑娘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眸底有些惊惧。
“别害怕。”花如是挤着笑容安慰了一句。
她对小姑娘的包容心一向是比较强的。
俞白现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呆坐着好像有一点尴尬，于是就把他原本的奶茶给抢过来喝。
至于花如是的，她早就喝完了。
现在花如是手上的奶茶是俞白。
小姑娘仰着头，大睁着眼睛看向花如是，“姐姐，有什么事吗？”
花如是撑着头轻笑着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要出来卖花？”
小姑娘眼泪在眼眶你打转，“因为妈妈生病了。”
那两个人说，要是有人问就这样说。
兴许还能骗到几个心善的人能圈一笔钱。
很显然花如是不是心善的人。
只有俞白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一点惨。但是俞白又觉得有哪不对劲，具体是哪他也不太清楚。可能是直觉吧。
听到这句花如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是温言问道：“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小姑娘有一点犹豫。
花如是便继续说道：“我很无聊。你陪我说说话，我便让这位哥哥把你带来的花全给买了。”
小姑娘这才试着自己比了个手势，最后才比给花如是看：“五个。”
俞白：“！”
“都是女孩子？”
又比划了一会。
“包括我在内，两男，三女。”
“你是最大的？”
“我年纪最小……”
“他们都在读书？”
“没有。”
“所以都和你一样在卖花？”
“也不是……”
就问这么多吧。
差不多就问这么些了。
花如是依照诺言盘下了小姑娘所有的花，钱当然是不够的。因为她只收现金。
然后俞白就被花如是求着去奶茶店换零钱了。
小姑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红钞了，有这么多钱，这段时间日子应该能好些了。姐姐也不必再天天被逼着出去了……
“谢谢姐姐。”小姑娘在道谢。
花如是拿着一把玫瑰淡淡说道：“你要感谢哥哥，不要谢我。钱是哥哥出的。”
俞白：“……”
小姑娘睁着眼看着花如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如是拿过一支玫瑰送给她，然后慢慢说道：“你要相信，会有人救你出苦海的。母亲的病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姑娘接过玫瑰。
跑了。
花如是嗅了一下玫瑰，发现没有什么香味。
俞白看着心满意足的花如是好笑道：“你有这么喜欢玫瑰吗？”
花如是摇头：“我不喜欢啊。我一直都不喜欢它的。”
俞白：“那你还买？”
花如是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不是我买的，是你送的。”
俞白：“……”
花如是：“我喜不喜欢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这是你送的。其余的有什么要紧呢？欢喜和喜欢两个词虽然字一样，但实际还是没关联的。”
“我就算不喜欢它，哪怕我回去之后把它供起来，看着都是赏心悦目的。”
俞白又问：“那之前我生日你怎么想着要给我送玫瑰的？”
花如是看向俞白说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可能是我觉得这花看起来浪漫吧？”
俞白：“……”
还没等俞白说话，花如是就继续说道：“俞白，等会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俞白侧眸问：“去哪？”
花如是把俞白的最后一口奶茶喝完，手一扔就把两个空杯子扔进垃圾桶，然后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俞白又问：“什么时候去？”
花如是接着道：“我也不知道。”
俞白：“……”
所以花如是是想带他去哪呢？
俞白拿手指瞧着桌面，倒是把刚才的事情给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女孩有问题。”
花如是倒不觉得奇怪，直接问：“原因。”
俞白一本正经：“原因我等着你来说。”
他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报警了。他就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而已。
花如是不说，在刻意卖关子“原因我也不知道。”
俞白看向花如是：“那你想干什么？”
花如是答：“想找到证据，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救他们出苦海。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是想做一些好事的。”
俞白：“什么时候救人？”
花如是看向俞白，尾音上扬：“我也不知道呢。”
俞白：“……”
看俞白有要生气的迹象，花如是忙过来哄俞白开心，“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你不是说那边广场有走秀的吗？现在时间也应该到了吧，我们过去瞧瞧嘛。”
“走嘛走嘛。”
花如是起身坐在俞白的腿上，看着俞白可怜兮兮的说道。
俞白把花如是的脸给扒过去，不动如山：“休装可怜。”
花如是重新把脸侧过来，委屈着脸：“我没装。”
俞白说：“我清心寡欲，你勾引不到我。”
花如是一点都不信俞白清心寡欲的鬼话，手慢慢往下移，半调侃着说道：“让我看看是谁在嘴硬。”
俞白低咳一声，立刻投降，然后转移话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呀，时间快到了，我们去那边看走秀吧。”
这大庭广众的还是不太好。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回去再看看到底是谁在嘴硬。
花如是也不在多说什么了，大庭广众的原本也没想着要做什么。就单纯地撩撩而已。
走秀在广场哪里。
是京州汉服同袍自己主办的线下活动。也是为了庆祝跨年。
俞白一扫眼过去，那边人乌泱泱穿的全是汉服。都是行走的人民币。上面的刺绣俞白一瞧着就很贵。要是花如是站在他们中间的话，应该还不太扎眼。
反倒是俞白。
穿常服的俞白现在在这里显得很是突兀。
这里临时搭了一个台子，设了一方方的座位，
俞白和花如是没有提前预约，是临时过去的，所以他们的位置在后排。
这人山人海的也挤不进去。
俞白给花如是买了一桶爆米花让她抱着吃，也免得她太无聊。
花如是一边吃一边喂俞白然后又一边叹气，很有些苦恼，“这能看见什么？”
俞白也很无奈：“听个声音吧。”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众的活动，没想到居然还聚集了这么多人。
十点二十。
开场曲。
开场曲是请的一个古风歌手来这里唱的歌。
女歌手。
花如是听了一会就转头去看俞白了，反正也什么都看不见，还不如去看看俞白。
美人养眼。
等歌手唱完，人也走了一批，应该是追过去要签名了。
十点半，走秀正式开场。
一阵喝彩欢呼的声音。
花如是看不见，这边的欢乐全与她无关。于是又幽幽一叹。
哦，对。
俞白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起手机找了找。
果然，找到了直播。
俞白把手机递给花如是：“线下看不到，你在线上你看直播吧。”
花如是一愣，然后就拿嘴叼着爆米花，再双手接过俞白的手机来看。
花如是好像明白前面欢呼的原因了。
就这盛世美颜，谁不称一声好？
台上，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齐胸襦裙的姑娘，身姿也端庄，脸上的妆容仿唐妆。女孩子垂下的手指上挑一面狐狸面具。端庄之余又不乏一点俏皮。
因为舞台的原因，所以她们的妆都打的格外浓。很有一点风韵在。
旁边有吹笛鸣筝的人。奏的曲子也大气。
台上的人各有千秋，皆是风姿卓越，眉目之间顾盼生辉，一颦一笑皆是盛世气象。
这种盛世，让花如是恍惚之间想起了乾国。
她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对于乾国她也没有国家归属感，只是恰好她出生在了乾国的土地上而已。所有她有这份责任在，她尽力护着乾国百姓，尽力护着伏羲宗治下的村庄。
来了这里之后，和俞白在一起的每一天。花如是不仅没有想念故土，反而因为责任的转移而松了口气。
因为她不必再管这些了。
她也不用这么累了。
但是现在花如是突然之间就想起了乾国，想起了伏羲宗。
不知道伏羲宗怎么样了，乾国百姓又怎么样了。他们真的会有机会去等到这个盛世吗？
花如是有点不确定。
花如是轻笑一声，看不下去了，然后就故作轻松的把手机还给俞白：“没有什么好看的。”
“不会呀。”俞白下意识的说道，“她们不是都挺好看的吗？”
花如是原本正在感慨，听到俞白这一句，于是猛地转头看向俞白：“你说什么？”
“什么？”俞白也抬头起来头看向花如是。
什么什么，有点懵。
花如是说的清楚了一些，“你说她们好看？”
“本来就、”
嘎——
话题戛然而止。
俞白意识到哪不对了，求生欲非常顽强的俞白立刻认怂：“她们固然好看，但是没有你好看。”
花如是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嘟囔一句，“这还差不多。”
怎么可以在她的面前夸别的女孩子呢？
坐在这里闲扯一句，花如是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问了俞白一句：“几点钟了？”
俞白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回答，“十一点多了。”
“十二点会放烟花。”俞白补充了一句。“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的吗？”
“嗯。”花如是点了点头，“现在就去。”
要是来的及的话，应该还能凑上。
去看一看，绚丽烟霞吧。
花如是带着俞白退场。
再七拐八拐的走过了好几个街道，这里虽然看着有些偏僻，但路上还是有些行人的。毕竟是跨年。
俞白对花如是的业务水平保持怀疑：“你确定你走的路是对的？”
花如是：“不准怀疑我。”
俞白：“……”
花如是要去的地方俞白也不清楚，花如是不肯跟他说，所以此刻俞白也帮不上忙。
不过俞白觉得花如是不说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
花如是皱着眉头。
她明明是跟着人走的，怎么会跟丢了呢？
再闭眼感应一下。
只一瞬间花如是就睁了眼，明明感应到人就在这附近。
所以她应该没跟丢吧？
花如是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对面的大楼上。
花如是伸手往这边指了指，问俞白，“对面是什么？”
对面……
俞白拿手机查了一下，“地图显示，这里是一家KTV。”
花如是带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俞白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往往一些污秽不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都会在里面交易。但是京州、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吧？
“你觉得这里不对？”俞白直接问道。
“KTV是干什么的？”花如是问。
“唱歌。”俞白答。
KTV的本质就只是单纯的唱歌而已。那些阴暗的东西是别有用心的人给附加上去的。
“那我们就上去唱歌吧。你唱，我听。”花如是缓缓说道。
人应该就在这里面。
“两男三女。”花如是重复了一下那个小女孩的话。
五个孩子。
那么作为客人的她，在楼里面逛逛，应该是很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