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面对我时还笑眯眯的中年女人也不装了。
一板脸，“她今天确实不方便，你们回去吧。”
闻言，小布丁抬脚就去踹那扇小门。
好像不会疼一样，一下又一下。
嘴里还说着：“把我妈妈放了…”
咚咚咚的响声伴随着大铁锁啪嗒啪嗒的撞击声，在这空旷的底楼回荡。
“你再踢一下试试？”
女人手指着小布丁，瞪圆了双眼。
另一只手迅速在一旁的固定电话上面拨了几个号码。
这是要喊人？
我索性将手机又塞回了兜里，倒想看看她能喊下几个人来。
小布丁并没有因此退缩。
口中依旧不停大喊着他妈妈的名字，还伴随着一些可怕的字眼。
很快便听得楼梯上有急促的脚步声，上回见过的那个胖护士下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差不多体型，身穿护士服的女人。
“就是你在这里乱喊？”
胖护士看着小布丁，很快便认出他来。
“你妈妈今天不舒服，想要见她下次再来。”
同时又埋怨的看向中年女人，“一个孩子都搞不定？”
话音刚落，小布丁又是一脚用力踹在小门上。
哐当一声把那几人吓的一惊。
“你再踹一脚试试。”
胖护士凶神恶煞的看着小布丁。
“试就试。”
小布丁不慌不忙又是几脚，听得我直捂耳朵。
真够吵的！
幸好我家二娃月份小听不到。
要不然这么大动静，他肯定要在肚子里大闹天宫了。
“你个死孩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
胖护士当即就要开门。
中年女人却拉住了她，还朝我站的方向努了努嘴。
胖护士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我。
她狐疑的将我仔细打量了一遍，“她和这孩子一起来的？”
“没错，我们今天特意来看望这孩子的妈妈。你们要是不希望警察介入的话就赶紧把她带下来，否则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胖护士和中年女人对视了一眼。
“应该是我们报警才对，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医院，是住院部，不是你们大吵大闹的地方。”
胖护士手指在桌上敲的哒哒响。
我也无意跟她废话，直接拨打了110。
“我现在在精神病院，怀疑这里的医护虐待病人，希望你们赶紧来一下。”
见状，中年女人才又假惺惺的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虐待，是病人她这段时间状态很差，有攻击行为，我们也是为你们好。”
“放心，我们有自保能力，不用你们操心，”
我将小布丁拉到旁边，“我们等警察过来，到时一定能见到妈妈。”
小布丁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
目光始终紧盯着门里的那几个女人。
胖护士估计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冷哼一声。
“你们在这里等吧，我上面忙的很，可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我要杀了你们…”
小布丁低声说出这句。
我搭在他肩上的手一僵。
噩梦里小布丁那张诡异的脸在我眼前闪过。
这孩子越来越不对劲了！
“阿姨，”
小布丁抬头看我，“妈妈能和我们一起回家的对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布丁妈妈是被布丁爸爸送进来的。
两人虽然离了婚，但作为无行为能力人，老家又不在芍州。
所以布丁爸爸依旧是她的第一监护人。
想要出去，可不是我说了就行的。
见我不回答，小布丁推开我的手。
“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一样。”
他说这话时咬着牙，语速不快。
但每个字都像是落入湖心的石头，激起我心底的不安。
“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们。”
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开口教训，特意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110很快便来了。
当我把所有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后，他们当即便要求护士将布丁妈妈带下来。
这次，中年女人没再反对。
没两分钟，胖护士就带着布丁妈妈下来了。
当我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心里一惊。
比我上回见的更加憔悴瘦弱。
穿着长袖长裤，一只眼睛还肿了。
“妈妈！”
小布丁大喊一声就要冲过去，被旁边的警察给拦住。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被人打的？”
女警边问边示意中年女人将小门打开。
“是我自己摔倒撞的。”
布丁妈妈似乎对于我和小布丁的到来没有半点惊喜，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是吗？”
女警似乎不信，突然一把拉过布丁妈妈的手，撸起她的袖子。
胳膊上一块块青紫的淤青，看着触目惊心。
“难道这也是你自己摔的？”
不等布丁妈妈回答，胖护士就插话道：“确实是她自己摔的，您也知道我们这里关的都不是正常人，我们人手又紧缺，哪能时时刻刻看着？”
难怪胖护士要趁着警察来之前上楼，原来是威胁布丁妈妈做伪证去了。
“我没问你。你说。”
女警凌厉的目光从胖护士身上扫过。
胖护士悻悻的闭了嘴，但看向我时又多了份得意。
“都是我自己摔的。”
布丁妈妈也不反驳，乖乖说出这句话。
见状，女警将我叫到一旁。
表示受害人不承认，我们又没有亲眼见到，没有证据，只能吃哑巴亏。
还说精神病院里这样的打骂其实并不罕见。
他们接到过不少类似的报警，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没有证据。
“所以就这样算了？”
很显然，布丁妈妈回去后只会遭到更厉害的毒打。
女警看了眼布丁妈妈，压低声音道：“你是她的监护人吗？如果是，可以找人给她重新做精神鉴定，只要符合出院标准就能把人接出去。”
“你也觉得她不像病人？”
女警却笑道：“这不好说，毕竟我的眼睛也不是机器，不能精准判断。只是看她很冷静，说话也有条理，所以才给你提些建议。”
原来是这样。
低头，却见小布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们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