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白天黑夜的概念。每天只剩下了吃饭、睡觉、审问三件事情。
不管怎么问，她只咬死了自己的动机只是想让两人像预言梦里一样相爱。
这个疯狂的理由虽然不可信，但确实没有查出她跟苏唯明有什么勾结，且她是这个事件中的受害者，于是在苏唯明二审的当天，她被获准离开看守所。
很久不见阳光，乍一走出来，她的眼睛不适应日光，有酸胀。
揉了揉眼睛，她顺着看守所慢慢往外走，心里十分忐忑。
当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带走，人生中从未有过这样羞辱的经历。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公关部的同事，如何面对陆祈安，如何面对合作伙伴。
她在人前一向是知性敬业的宋总监，她不允许自己名字上面有任何污点！
这次是她失误了！她没想到苏唯明会犯下滔天大错，也没想到他会因为两封邮件，就对自己痛下杀手。
打开手机，未接来电提醒有八十多通，每个群聊的微信消息也显示99+，还有很多人单独发了消息过来。但是她不敢点开。
匆匆打了个车回家，门上的封条还没有撕干净。她疯了一样扑到门上，使劲把上面残留的胶印和黏着的纸屑去掉，仿佛这样就没人知道这一户人家曾经被封过。
打开微信，置顶的消息是周骁的，很简单，让她出来之后联系他，去陆总办公室。
“周助理，我是宋凌霜。”犹豫再三，她还是拨去了电话。
“宋总监你好，请问你什么时间可以进办公室？”周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客气。
“明天可以的。”
“好的，明天陆总十点到十一点在办公室，明天见。”
“能透露下是什么事情吗？”她见周骁准备挂电话，急急问道。
“宋总监来了再谈吧，明天见。”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宋凌霜心里的慌张再也藏不住了。
果然是陆总的得力助手，言语间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但又明确表达了陆总的态度。她的心脏开始抽搐，一下一下被捏着，喘不过气来。
赵如息是晚上知道宋凌霜出来了的。
卧室里，昏黄的床头灯亮着，暧昧的气息被无限放大。
“明天什么时候走？”陆祈安的唇落在光洁的背上，满是不舍。话剧的面试不在平江市，赵如息要跟苗羽专程赶过去。
“下午。”赵如息头发凌乱，几根碎发黏在脸上。
“祈安，给我倒杯水。”她嗓音沙哑，语气软糯地吩咐。
陆祈安掀开被子往客厅走去。刚走开，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赵如息探头看了眼，是周骁的电话。
资本家的助理不好当，赚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钱呐！她腹诽着。
“刚才周助理找你。”接过杯子，指指手机。杯子里的水温正好，一杯水下去，干得冒烟的嗓子舒服多了。
陆祈安专心打着电话，余光看着她的动作，见水喝完了，默契地伸手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她想做什么？”陆祈安脸色变得凝重。
“嗯，明天让人事部盯着，该安排的人安排到位。另外，公关部的人看一下，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外招。”
随着通话时间的拉长，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听着是公关部的事情，想来还是宋凌霜的那些破事。
真可怜。
她从身后贴过来，靠在男人宽阔的背上，一下一下轻吻着空闲的那只耳朵。
陆祈安烦躁的心情在她的靠近中得到了安慰，顺势往后靠在她的胸口。
短短的头发有点扎，又没有衣服的阻隔，扎得身上痒痒的。她试图用手去推开胸前的脑袋，用了用力但还是纹丝不动。
“期权全部作废。”
“宋凌霜经手的项目彻查一遍。”
“什么事情呀？”等电话挂断，她迫不急待地凑上前来，娇柔地用气声问道。
“mandy不想接公关部，她想兼顾家庭，今天找Nicky沟通了想法。”他疲惫地仰头，正对上赵如息低头看过来的眼睛，春色潋滟，媚态横生，像个勾魂的妖精。
他突然就不想说了。
反手将她的脑袋往下按，发丝密密麻麻地垂下来，散在他的脸上，男人还是准确地捕捉到饱满的唇瓣，鼻息相缠，她也没有精力再去八卦通话的内容。
也错过了探查那个离奇诡谲梦境的机会。
翌日，宋凌霜如往常一般，打扮干练地往办公楼走去，只是紧绷的唇角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正是打卡高峰期，电梯间排着长队。她混迹在人群中，感觉不远处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等她转头看去却只有人低头看手机或旁若无人地戴着耳机听歌。
“宋总监，好久不见。”身后有人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她勉强笑着跟对方打招呼，那句“好久不见”听在耳中实在是一种讽刺，对方对她的称呼仿佛揭开了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她面色又白了几分。
好不容易熬到电梯上去。
她从人群中挤出来，拿着笔记本电脑目不斜视地往办公室走去。
有几个人已经到了，见她进来，所有的声音霎那间消失了。
“宋总监早。”
“宋总监早上好。”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之后就是沉默，无尽的沉默，令人尴尬的沉默。
没人问她这一周多的时间去了哪里，也没人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她扯了扯嘴角，满心都是一会儿跟陆祈安的谈话，也分不出精力应付这些没眼力见儿的下属。
脱下外套，她对着办公室里的镜子照了照，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声音清脆响亮，她挺直腰背，径直往楼上的cEo办公室去了。
“周助理早。”
来的路上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对即将到来的谈话也想好了策略和应答口径。
“陆总早。”她跟在周骁身后进来。
看着桌子后面那个丰神俊秀的男人，路上隐约动摇的决心重新变得坚定。
“宋凌霜，调查组找你的原因是什么。”陆祈安没有任何缓冲地把问题抛出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