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视线停留在了方松业的身上。
方松业的确被严刑拷打了一番，现在脸都看不出是个人了，用鼻青脸肿来形容或许是太轻了。
方素也是努力辨认了一下，才看出那是之前见过的小辈。
他还算是用心，自己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
因此方素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方松业的嘴巴应该是很严的，能让他开口怕是动用了不少手段。
只见，方松业此刻哆哆嗦嗦的，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药物的影响，像是浑身发冷，又像是发癫了一样。
方素眼神不善地看向陆华。
他倒是送来了两个看起来还算是有趣的玩具，只不过他不行。
“你果然……不会老的。”
方素仔细回忆，反问：“你认识我？”
“你是谁？”
若一个人的面容多年不变，是迟早会被生活在身边的其他知晓，她是人种的异类的。
所以方素有个好办法。
方素会时隔几十年给自己换张脸孔生活。
比如五十年前的时候，方素用的还是自己一位故友的脸，百年前方素用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
而这百年过去了，方素确信见到过自己第一张脸的人已经不在世上了，所以她又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脸。
见过方素这张脸的人，肯定是和她一样的老家伙了。
可方素自认记忆力还不错的，他不记得这张脸。
“我认识你吗？”
方素只是坦白说出了自己和他并不相识，可陆华却像是被戳破了自己的玻璃心一样，突然发出一声自嘲地笑容来。
“呵。”
他不知道在心里嘀咕了什么难听的话来，对着方素，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充满了仇恨。
“你们还是这么高高在上。”
如果方素的腿能动的话，她现在肯定会翘起二郎腿，极尽自己可能地做出高傲的姿态。
不过她现在只能稍微抬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方素并不畏惧。
木头就在她的后方。
陆华的态度太过不善，所以今天的木头甚至是提了一遍剑来的。
陆华如果敢动手，危害到方素的身家，木头可以当场取他的性命的。
上次的事儿给木头留下了不好的回忆，那种事儿，他决不想经历第二次。
高一舟作为一个普通人能把方素掳走，的确是他们师徒二人这么多年过的太安逸轻敌了。
陆华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他把自己拎来的两个人放到了一边，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我今天来并不想和你起冲突。”
方素也抬手，让木头先放轻松。
方素总结道：“你病了，而且你快死了。”
“但是我为什么救你呢？”
陆华突然踹了一脚方松业。
“因为他。”
方素冷笑：“你是在威胁我吗？”
陆华也坦诚：“没错。”
方素的一脸轻松：“那小子，你要杀便杀吧，我无所谓的，我只看自己心情做事。”
陆华却没有相信方素的坦白。
他从口袋里那拿出了打火机来。
陆华不抽烟，这漂亮的打火机是他应酬时收到的礼物，不过这种应酬时会用到的物件他也时常带身上，虽然按照他的身份来说，这种东西并不是经常能用上的。
所以这没点过什么香烟的打火机，今天难得出动竟然是为了要点燃少年的衣物。
方素的脸色变了。
她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分开，发出了一个爆破音。
“不……”
“不！！”
火焰和青年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让方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虽然已经过了百年但是这不堪的一幕对方素来说，仍旧是历历在目。
于方素来说，此刻的方松业已经不是方松业了，而是她没有救回来的故人。
……
方素的院子外，一棵新生的枝丫已经被撞倒了，陆子野知道应该另外有一个火急火燎的人先他们到达了。
院子前面的小巷转弯处，甚至是蹭到了车身的漆，在这古色古香的院外留下了扎眼的痕迹。
不幸的消息，对方比他们先到。
陆子野先一步跳下车，然后火速赶往了院内。
院门关上的。
陆子野心急之下直接从旁边的院墙跳了进去，而里面的木头正举着剑紧张地看着他。
“陆大哥！”
他带着敌意的紧张现在变成了惊喜。
“你怎么来了陆大哥？”
木头凑了上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陆子野忙问：“你师傅呢？她怎么样？”
木头赶忙向陆子野说明情况：“刚才来了一个人，威胁师傅，说师傅不给他治病就要烧了方松业，所以……”
“方素给他治了？”陆子野忙问。
木头不忍地点了点头。
陆子野推开木头，来到了方素的房间里。
那个明明应该得到重点照顾的病重的人应该就是方松业了。
不过他现在躺在地上。
虽然从表情看来，他也不怎么嫌弃自己现在的睡眠环境，正睡得香甜。
方素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失神。
她在看到陆子野的一瞬间，魂魄顿时被拉了回来。
她向前伸手试图抓住陆子野。
同时，她也忘了，自己现在是无法走路的。
所以方素重重地跌到了地面上。
她的身体明明很轻，是看起来没有多少重量的少女身躯，她大概是没想要对即将摔倒地上的自己进行缓冲，所以她摔得如此重。
陆子野看着都感觉到了疼。
所以陆子野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
疼痛让方素回神。
她再次抬头，看的是穿着花衬衫披着休闲西装外套的陆子野。
而且眼神也没有那么多城府，看着格外地清澈。
和她记忆里面的陆子野完全不同。
方素缓了好一阵，才开口：“他是……他是之前那个小男孩。”
“谁？”
方素说出了自己今晚的意外所得。
“他！”
“今天晚上来找我的那个男人，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小男孩！”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大火过去之后，他不见了踪影，为什么陆家的那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原来是他……”
“肯定是他！”
陆子野听他语速极快地说了许多，不过陆子野本人是半句话也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