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两人整装待发，朝着澜城前进。
担心暗处有人监视，唐念不敢用法术，还是决定和以前一样，跟明桓一起蹭那些过往商队的马车去。
很不巧的是，南虞城的疫病让过往南虞城的商队锐减，两人找了一转都没有找到去澜城的马车。
澜城只是一个小城，商队去的少也正常，可一个个都对澜城隐约其辞，这便耐人寻味了。
南虞城和澜城中间有不少小城镇，但思前想后，唐念还是加不少银子找了个商队送两人到离澜城不远处的驿站。
官道一片荒芜，驿站也不能成为驿站，谁能想到驿站里一个人也没有，年久失修的屋顶还破了几个大洞。
“驿站破成这样，北方来的加急信件岂不是送不到皇城了？”
唐念眼里透着几分凝重，这明眼瞧着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就是说，澜城这里很早就出了问题。
幸好，驿站的不远处就有一家茶铺，两人一合计，决定去那打探消息。
“小二，你们这儿怎么过路的人这么少。”
“唉，客官您就别提了。”小二的手在身前的围兜上用力抹了抹，“这澜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出来的人少了，之前进去做生意的倒有不少人，后来慢慢也没了。”
“哦？”唐念倒来了兴致。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经过，小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见唐念如此好奇，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那些出来的商人，一个个都跟个吓破胆了似的，提到澜城就脸色发白。”他凑低身子压低声音道，“依我看就是这城里有吃人的妖怪，之前我瞧见十来人的商队，出来就只剩五个人了。”
说着，小二的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他左右张望，声音压的更低了：“客官，我劝您啊，还是别去澜城了。”
唐念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澜城人，倒像是皇城人。”
小二的眼睛一亮：“客官好耳力，只是我们掌柜的给的银子太多，我才在这里守着这个小茶铺，不过客官放心，我们茶铺虽小，该有的一样都不少。”
唐念听后，微微挑眉，身体倒向长椅的另一边，抬头望向那张随风而动的旗幡。
硕大的“茶”字下还绣了三个精致小巧的字：清一阁。
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阴魂不散。”唐念低声咒骂道。
又是楼穆！
怎么走到哪都有他！
她在皇城那会儿听景瑶谈起过，但她没想到楼穆都把茶楼开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所以这里的事，他是不是也知晓。
“清一阁，这不是楼穆的茶楼吗，怎么还开了间茶铺在这了？”
唐念抬眸，没想到明桓也知道。
却没想明桓紧接着又道：“唐姐姐，你怎么没有去教训他啊。”
“什么？”唐念微张着嘴，一脸迷茫。
“唐姐姐你不记得了？就是那个‘第一神探相柳’的称号啊。”
要不是明桓提醒，唐念还真忘了。
不过……
“此事以后莫要再提。”唐念佯装镇静，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猛灌一大口。
自己当初做了这种事，相柳的名号就让他用用吧。
“为什么？”明桓想不通，唐念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唐念偏过头不去看明桓：“明桓，你的功德珠吸收了吗？”
功德珠是储存功德的珠子，也能用来显示功德的珠子，唐念手里的这颗就是显示她功德的，上神给的则是储存功德的，可以把里面的功德化为自己的。
“还没有，唐姐姐你为什么不要啊？上神的意思不就是已经原谅你们相柳一族了吗？”
功德珠里的功德加上唐念的功德珠，正好达到上神的要求。
“明桓，你要记住，功德，只有靠自己得来的才是有用的，他人赠送的，终归不是自己的，上神的好意我心领了。”担心明桓涉世未深为了功德做出什么错事，唐念语重心长。
神兽比凶兽更需要功德，明桓跟着自己，她也总想着让明桓多做些，天道给明桓的功德能多些，可明桓的样子似乎是功德还不够。
更何况，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不能这么快就找上神复命。
“这样啊……”明桓挠挠头，“那我还是把功德珠留着吧。”
茶铺一片静谧，茶壶都快见底了，唐念喃喃道：“你说，南虞城和澜城隔得这么远，宋时砚真的忍心把自己妹妹嫁到这里来吗？”
“说不定宋时砚那副模样就是装出来的。”明桓撇撇嘴，没有发现唐念眉头紧皱打量他。
突然，明桓指着唐念身后的山上道：“唐姐姐！你看那是什么？”
唐念赶紧转头，眯着眼道：“人，不对，后面怎么还跟着几个山魈？”
山里杂木丛生，隐约能瞧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山上狂奔，时不时回头张望。
他的身后紧跟着三只白毛怪物，俯视着面前惊恐的书生，就像是在遛一个会动的玩具，悠闲地跟在后面。
“明桓，去救人。”
“这里怎么会有山魈？”唐念看着明桓远去的背影，站起身向前倾，抬头望向山顶，“这山上只有山顶才有一点雪啊……”
传说中，山魈凶残，却只活在常年积雪的山上，这山怎么看都不会有山魈才是。
不多时就瞧见明桓一脸不爽大步走下山，身后紧跟着一条尾巴。
“他硬要和我过来。”明桓一屁股坐到唐念对面，没好气指着那个站在他身旁唯唯诺诺的书生。
看到唐念惊为天人的样貌和气质，书生的眼一下就直了，碍于身边还有个明桓，他故作深沉道：“小生崔文颂，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谢她干嘛呀，明明是我救的你。”明桓一眼就看出这个崔文颂不怀好意，“嘭”地一下站起身没好气道。
唐念抬手拦住明桓，紧盯崔文颂的眼睛，笑容不达眼底：“你一介书生，怎么跑到山上去了？山上可没有官道。”
“这……”崔文颂瞧瞧唐念，又望望不好惹的明桓。
“公子不必担心，我和我的随从都是降妖捉鬼的道士，有什么难题都可以告诉我们。”
崔文颂瞧着两人的打扮确实跟天师别无二样，下定决心，毫无征兆地跪在唐念面前，“姑娘有所不知，这澜城闹鬼，去不得啊，小生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躲在山上，却不想山上竟有如此可怕的怪物。”
“此话怎讲？”
聊起这个，唐念整个人都兴奋了。
她转头吆喝一直悄悄望着他们这儿的店小二：“小二，再来壶茶！”
“好嘞！”
“澜……澜城里面，遍地……都是水，水鬼。”崔文颂一提到澜城里面，整个人都开始哆嗦。
唐念贴心为他倒了杯茶，温柔的样子都让明桓以为唐念被人夺舍了。
“不急，慢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