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桌上放着冒热气的茶壶，是段宁刚刚煮好的，南宫明姝近前两步先烫了茶碗，再给茶碗满了茶，递向段凌霜。
段凌霜抱着胳膊未接，态度恶劣地嫌弃道：“哑巴吗？”
南宫明姝无语，朱唇微启道：“段将军，喝茶。”
茶碗外壁太烫，南宫明姝手指不自觉轮换端着，微白的指尖已经发红，段凌霜看在眼里，却故意拖延不接，挑剔道：
“你就是这样给主子敬茶的？站那么直本将军够不到。”
南宫明姝只好微微弯了腰身，指尖的滚烫已快要到达极限。
段凌霜嗤笑一声，说了句“不过尔尔”后将手伸了过来，在他快要接过茶盏时，南宫明姝的手忽然松开，一盏热茶哗啦倒在了段凌霜手上。
“南宫明书！！”
滚烫的茶水倒在段凌霜手上的时候，他稳坐如大爷的身子立马跳起，甩着手怒喝一声，春华和秋月很有眼力见的一左一右上前给他擦拭身上手上的水渍。
南宫明姝手指微颤，暗道一声完蛋！
她才默数到七，段凌霜就不耐烦地推开身边簇拥着的两个侍女，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提了起来。
“你故意的？”
男人剑眉竖起，咬牙说话间气息尽数喷在她的脸上，南宫明姝费力的往后仰了仰。
她默默举起自己被烫红的指尖，清丽的声音里满是无辜，“不是，太烫了，我端不住。”
段凌霜蕴着怒气的眸光往那几根葱白指头上瞥了一眼，圆润白皙的指尖确实已被热水烫出了几个小泡，可那又怎样？他烫死也是活该！
大将军只走神了一瞬，就被满心的仇恨拉了回来，他恶狠狠地把南宫明姝丢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连倒茶都不会，看来你需要好好学学，段宁，以后让他跟在你身边，把人给我调教好了！”
段宁躬身应下，走到南宫明姝跟前对她道：“起来吧，跟我去打水，伺候将军沐浴。”
南宫明姝屁股被摔疼了，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撑着身子爬起来，垂着眸子一瘸一拐跟着段宁去了外间。
春华还想争取一个给将军沐浴的机会，但被段凌霜婉转拒绝了，“本将军洗澡不习惯女人伺候，你们下去吧。”
春华还想争取，被秋月一个眼神制止，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屋外，春华不服气地瞪了一眼秋月，“你为什么要拉我出来，没准我再说说，将军就让我留下了呢！”
秋月神色一凛，有些严肃的道：“春华，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任务，要是让小公主知道了你的心思，你觉得你还有命在吗？”
春华闻言下意识身子一抖，北羌小公主，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只要是她想要的，那就没有得不到的，得不到也会毁掉。
自从五年前段凌霜投诚北羌，在一次赛马上救了北羌小公主后，年仅十岁的小公主就扬言段凌霜是她的驸马，这些年由于小公主还未及笄，大多数人都没把这句话当真。
只有在王宫伺候的宫人才知道，小公主日日念着及笄那日，封段凌霜为驸马呢。
而如今离小公主及笄，还有半年的时间。
春华立马蔫了，不甘不愿的跟秋月回了隔壁院落。
在她们走后，院子里的竹林后面走出一个人，粗布麻衣仍不掩其纤细的腰身。
段宁提着水过来，看见她后嚷道：“去个茅房怎么那么久，赶紧来搬水，晚了小心将军骂！”
“来了。”南宫明摘去袖口的一片竹叶，若无其事地跟着段宁去送水。
把浴桶灌满后，南宫明姝便提着桶要走，段凌霜长臂懒懒地一伸，指着南宫明姝道：
“你，留下，给本将军搓背。”
南宫明姝握着木桶的手倏地一紧，委婉回道：“将军，我手笨，可能会弄伤你。”
“那就学！”
段凌霜压抑不住的不耐从身后传出，段宁忙夺走她手里的木桶，把她往后一推，小声道：“快去，惹怒了将军有你好受的。”
南宫明姝硬着头皮转过了身子，段凌霜已经张开了双臂，等着她给他宽衣。
纤细的手指缓缓抬起，勾住段凌霜腰间的缚带轻轻一拉，外袍应声敞开，男人身上的浓烈气息扑入鼻腔，南宫明姝手指微蜷，深吸一口气后手上速度加快了些。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还不如快点伺候完这尊大佛，然后功成身退。
在皇后手下当了一年的傀儡皇帝，若是学不会权衡利弊，那她早就被替换了。
段凌霜垂着眉眼冷眼看着她，先是从她乌黑的发顶看向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再看向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这双手过于纤细，相比他的手指来说细了一半，也不知他轻轻一折会不会断。
想到就做，面对仇人的血脉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在南宫明姝给他褪下最后一层亵衣时，段凌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指。
“你干什么！”
南宫明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生怕段凌霜发疯识破她的身份，蹙着秀眉使劲把自己的手往外抽。
“啧，做什么一副被欺凌的样子，你以为本将军会对你一个娘们兮兮的男人做什么？”
南宫明姝脸色发白，十指连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晕，死死咬着嘴唇才让自己得以清醒。
她惨然笑道：“自然不是。”
段凌霜一脸嫌弃，勾起一边唇角邪邪一笑，“我就是…想看看你这金贵的手指，我用几分力可以折断。”
说罢，段凌霜手上继续用劲儿，把南宫明姝的手指一点点往后折去。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人，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痛意。
她越疼，他才会越舒心。
南宫明姝眸中隐忍着疼痛，她抬眸对上段凌霜的眼睛，声音因为持续加重的疼痛而低弱破碎：“段将军，你要是折了我的手，可就不能伺候你沐浴了。”
“那又何妨，抢着伺候本将军的人多了去了。”
段凌霜笑得恶劣，饶是南宫明姝耐力再强，也疼得痛呼出声。
“疼…”
这声低弱的喊声配上她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的五官，段凌霜才觉身心舒畅。
看吧，仇人的儿子，在他面前就该这般不堪，比她之前那股让人讨厌的淡然瞧着顺眼多了。
段凌霜得意的冷笑一声松开手，南宫明姝抱着那只颤抖不止的手跌退几步，她脸色惨白，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段凌霜哈哈大笑一声，潇洒转身踏进了浴桶，他手臂横在桶边，睨着站那不动的南宫明姝吩咐道：
“过来，给我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