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
苏晴捧着他狼首的手变为抚摸,轻柔顺着他纠结的毛发。
“我知道你醒着,你只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曾经也这样。”
苏晴回忆起自己在现世的情景。
在现世,大家都还是普通人,没有逆天的体能,没有作弊的能量,他们靠的是知识和自己本身。
可自来了兽世,她发现自己变得好弱小。
这里生态原始,所有的知识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都无法施展,她普通人类的身体更给她造成重重阻碍,在任意生物都比现世生物大好几倍的情况下,她连获取食物都要拼尽全力。
每天生活在紧绷的状态中,让她一度感到辛苦,可她仍努力适应着。
既然环境无法顺应她,她就去适应环境。
毕竟顺境少有,逆境居多,大部分人都习惯了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从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生存方法。
“你要坚强起来呀……”
她的声音缓慢低柔,伴随着水波流动时细微的水声,如一场绵绵的雨,浇熄了那古内心干渴的焦躁。
在他脑海中反复的血光、火光逐渐减少,身体和心理的痛苦也慢慢平息。
他感到难得的安宁。
好熟悉的声音啊……
是谁呢?
那古混沌的眼眸亮起微光。
“自知道白塔部落出事,我一直想回去,看看你、看看织翡、看看科纳维首领怎么样了……即使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可你们对于我真的好重要,或许你不知道,是你和织翡的陪伴让我和自己和解,暂时接受了现状,不然……我真的无法面对无能为力的自己。”
莫名其妙成为雄性,因为外貌被兽世雌性、雄性同时针对,好不容易找到回现世的办法,又被圣樊抓走,差点死在苦沼之地……
如果不是她幸运遇到了赛沙,她这时候还在石门上挂着呢!
“但即使这样弱小,我心里仍然有不灭的希望,我想尽我所能的去保护我在乎的人,你呢,一定也有想守护的人吧?”
他有的。
那古眼眸微动。
他想守护父母亲,守护部落,守护……她,成为独当一面的大雄性!
可他失去了种族特征,再也凝聚不了本源,能量被苍连吸取,等级掉到一纹,他的手筋、脚筋被挑断,成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废兽,还要看父亲为了他被苍连和狼染折辱!
他像个灾星。
只能带给在乎的兽人苦痛——
那古痛苦的用爪子抱住狼首。
曾经的他看着苏晴被谢诺带走无能为力,后来面对白塔部落的战乱依然没能作为,他还轻信了狼染和苍连,认为他们是同族,他是如此的愚蠢、弱小!
他有什么面目见父亲呢?有什么面目见苏晴呢?
“你可以逃避,那古,这是人遇到不能接受的事时下意识的反应,我不会怪你,可你总会醒来。”
苏晴依然轻柔的抚摸着他的毛发,“等你醒来,你会发现自己在乎的人都不在了,即使你想救也没有机会了,那时候的懊悔、痛苦,会比现在让你难过一百倍,一千倍。
因为你是那么崇拜爱戴着你的父亲,那么别扭又关怀着朋友,你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回想在白塔部落的时光,除了一开始那古出于对她身份的怀疑排斥她,后来,他总是在照顾她。
给她做窝,为她捕猎,帮她挡去不平的声音,她被谢诺带走时,哪怕明知自己不敌谢诺,他也拼了命的想救回她。
他确实是很好的人。
所以才让她如此牵挂、如此怒其不争。
“快点振作起来吧,那古,我们需要你……”
需要他……
那古放下狼爪,微微抬起狼首,终于看向一直和他说话,温柔安抚他的兽人。
她的面貌在水波的流动下美好的有些失真,温柔的眼眸像最深的夜,无声包容着所有事物。
在她的眼眸里,他看不到嘲弄、看不到失望,她平静而温和,真诚期盼着他能好起来……
那古认出了她。
她是苏晴。
是自己心中挂念,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的苏晴啊……
那古喉咙哽咽,终于忍不住嚎啕。
是苏晴啊……
她没有轻视他,没有放弃他,她依然是他心里珍藏念慕着的月亮。
是他想守护,想永远和她在一起的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