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小。
边上架着竹杆，晾着几件衣服，衣服宽松肥大，是男人的衣服，墙边种着一把小葱。
孟明月好奇得四处看，手突然被人用力拉住，是张美莹。
“别看了，进去。”
两人走进院子，里头就迎出一个女人，大概四十来岁，像是早就知道她们会来。
女人身型很瘦，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热情地说，“哟，美莹来了，这就是那孩子吧。”
她目光在孟明月身上打量，从头到脚，头发丝都没错过。
看着不大，但已经能瞧出长相不错，看起来脑子蛮灵光的样子。
女人露出满意神色。
张美莹推了她肩一下，“明月，叫二姨婆。”
孟明月被她看得很不舒服，本能地拒绝，“不要，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想去找她爸，来这里做什么。
张美莹心里冒出一阵火，强压了下去，“嗐，你这孩子，二姨别介意啊，她爸太疼她了，都给惯坏了。”
那二姨婆一笑，眼睛转了转，“不碍事不碍事，姑娘是该有点性子，都是家里的宝，走吧先进去喝口茶。”
孟明月其实很不想去，奈何被张美莹和女人半推半拉地进了屋子。
堂屋还算敞亮。
那女人泡了茶，又拿了饼干糖果，端到孟明月面前。
“先吃点东西，歇会儿再走。”
伸手不打笑脸人。
孟明月是个礼貌的姑娘，坐在那里不吃但也没发脾气，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想着等张美莹说完话就可以走了，下次她再也不跟张美莹出门，这地方一点都不好。
张美莹跟女人拉了几句家常，话题就转到了孟明月身上。
她问，“是叫明月吧？你今年多大了，上没上学啊，成绩好不好？”
这小姑娘看着皮实，身量已经长起来了，再过两三年保准亭亭玉立很出挑。
孟明月皱着眉头，嘟囔道，“十二岁。”
“哦，十二岁了，那还得长长，我儿子十六岁了，让他陪你玩会儿。”
“不要，”孟明月不是跟谁都能玩的，小树才是她的好朋友。
那女人却仿佛没听见，冲着楼上喊了声，“大壮，下来陪妹妹玩会儿。”
房子是木楼房，抬头就能看见木梁和二楼的木板。
“咚咚咚——”
楼上踩得咚咚响，很快就有人下楼了。
……
此时，京城面馆里。
两个小孩被放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宁宁：“啊…0.0”
安安：“啊呜。”
宁宁：“呀咿呀……”
安安：“嗷-。-。”
安安大了四个月，已经能自己坐着，宁宁还要靠在叠起来的被子上歪歪扭扭坐一下。
两小只婴儿婴语得说了半天，像两个小话痨，停不下来。
福宝煞有其事地给弟弟妹妹翻译，“啾妈，宁宁说她叫宁宁。”
“安安说，宁宁好听。”
“安安说他是哥哥。”
“宁宁说她会尿床。”
“安安说他也会……”
林书颜：“咳咳，福宝怎么听得懂呀。”
“因为昨天宁宁也这么跟福宝说，”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福宝还点了点小脑袋。
毛艳萍忍不住乐了，“家里这么多个孩子，还真是热闹。”
“幸好都乖，不然能翻天。”
两人绕着孩子，话题太多了，前边林香莲煮了牛肉面让去吃。
几人又闹哄哄去了前面，还没到午饭时间，店里已经不少学生，她们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来。
前院有安安平时躺着的小摇床，店里生意太好，毛艳萍出了月子之后也一起帮忙。
安安常常放在小摇床里，看着妈妈、大姑还有奶奶进进出出，忙里忙外。
学生最是热心肠，等面的时候还帮她们看孩子。
林书颜看着好笑，安安这是从小就注定社恐不了一点，淡定被围观。
至于宁宁，本来就是个社牛。
她想着，自己跟贺章小时候也不是个社牛吧……
不知道哪里遗传的，莫非是……奶奶？？
老太太已经在那边，跟吃面的学生，一口一个乖宝唠起来了，把人家考试考了几分都问出来。
宁宁头发长了不少，早上林书颜给扎了一个朝天小揪，这会儿又乱了，头绳也不知道掉哪去，整头呆毛翘着像个炸毛的海胆。
“唔……哦，”她叽里咕噜跟吃面的人打招呼。
那些女同学一看到可爱的宁宁心都化了，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啊，又白又嫩，奶团子似的，眼睛亮又黑。
“太可爱了吧，这是安安的妹妹吗？”
福宝看到那么多哥哥姐姐围着小摇床，赶紧站在旁边，“是妹妹，也是福宝的妹妹。”
“哈哈，福宝也好可爱。”
这会儿吃面不重要了，看别人家的奶娃娃最重要。
“阿秋……”
外头有点冷，宁宁懵懵得打了个喷嚏，林书颜赶紧把孩子抱起来，笑道，“大家先吃面吧，我们上后头吃去。”
学生们表示理解，眼巴巴目送林书颜把孩子抱走。
忍不住感叹，是书颜姐的孩子就不奇怪了，毕竟她那么好看。
……
大壮从楼上下来。
孟明月不安地看了眼张美莹，见她坐着喝茶一脸淡定。
“妹妹，哪里有妹妹，”一道粗重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楼梯后出现一个胖硕的男孩。
说是男孩，其实已经很大了，长得白胖白胖的，可能是嫌鞋挤脚，布鞋被踩着后跟拖沓着走过来。
走一下身上的肉就一抖。
这年代，这么胖的人不多见，孟明月都看愣了。
他走到女人面前，傻里傻气说，“妹妹，我要跟妹妹玩。”
女人看着儿子，满眼慈爱，“去吧，乖儿子。”
他胖到有两个孟明月还多，满脸兴奋走过来。
“等一下。”
张美莹突然出声，打断了她，“事还没谈拢，这么着急做什么。”
说完手在桌子上敲了敲。
大壮又愣愣看了张美莹一眼，胖脸上有些生气。
那女人看张美莹公事公办的样子，脸色也不跟刚才一样热情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上面那些是订礼，成了会把下面的补上，没问题你就在下边签字。”
说完，又添了一句，“收了订礼，你就不能管我们大壮想干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