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顾启张嘴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向后挪动脚步。
直到上了江堤，他才感觉胃部好受了一些。
这时候，天上落下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气温奔着零下十几度去了。
几乎所有的车辆都被冰雹打碎了挡风玻璃，有的甚至被整体砸个稀巴烂。
顾启找了一圈儿才在一座小树林里找到一辆挡风玻璃只破了个洞的SUV，车门没锁，他钻进驾驶室，打开了暖空调。
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之后，顾启翻开车顶化妆镜，转动面部查看那两个鱼鳃。
“这要是让人看见，肯定认为我是怪物，最好现在先消失，等到要用的时候再出现。”这个念头刚刚冒起，两个鱼鳃缓缓消失不见。
顾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怎么想什么来什么？”他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着身上的短袖t恤，“给我来件羽绒服，能防寒零下三十度的那种！”
没有动静……
“好吧，来件厚点的抓绒衣也行。”
还是没有动静。
顾启挠挠头皮，“刚才的鱼鳃再来一次。”
唰！
两边腮帮子裂开，鱼鳃又出现了。
“看来我现在只有这一个能力，只有它可以随叫随到。”顾启的身体往椅背上靠去，手指捏了捏鼻梁，喃喃自语道：“那么我现在想喝人血吗？”
脑子里想象了一下人血的滋味，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看来我没这个嗜好。”心情稍稍安稳了一些，顾启手握方向盘，扭头打量四周。
他想把车开出去，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条出路。
而且就算能开出小树林，也上不了公路。
于是下车打开后备箱，寻找可以穿的衣服。
连续找了几辆车，终于找到了两件外套一条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
统统穿上之后，一溜小跑往公路南端奔去。
大雪漫天，寒风呼啸。
顾启虽然感觉很冷，但是并没有冷到影响他行动的地步。
他不知道这是肾上腺素的关系，还是身体已经异变的缘故，反正他暂时还不需要钻进一辆车里来取暖。
跑了将近四公里远，终于看到了空旷的路面。
顾启四下里打量一眼，钻进了一辆开着车门的奔驰大G。
挡风玻璃虽然全碎了，但开慢点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况且他拿驾照没多久，原本就开不快……
裤兜里的手机在江水里泡了那么久居然一点没事，而且导航App也能用。
看来互联网暂时没受到影响，不过手机信号却不太稳定，一会有一会儿没有。
顾启一边开着车，一边打开微信。
好友列表里人虽然很多，但都是工作关系。
包括一个单位的同事，也基本是点头之交。
这都是从小养成的毛病。
打从母亲去世之后，顾启就变成了一个性格孤冷的人。
他不喜欢结交朋友，也不想和任何一个女人保持亲密的关系。
所以今年二十七岁，还是孑然一身。
不过他很关心同事们的安危，毕竟他离开公司的时候，里面还有很多人。
公司群里只有几个人的留言，而且都在半个小时之前。
“地震了，路全堵住了，我暂时回不来了！”
“哥几个都没事吧，怎么不吭声呢？”
“文文，你还好吧？我一直在打你电话，看见了赶紧给我回个消息！”
文文就是那个前台小美女，她男朋友也在公司上班，专门给老板开车的。
顾启轻轻叹了口气，退出微信，打开微博。
所有的热搜都是大地震。
因为除了鲸海市，全国各地都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生死浩劫！
大家的留言都惊恐万分，放出的图片都惨不忍睹。
紧随地震之后的，是对于天空中那一行巨大白字的解读。
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没有一条是对的。
顾启伸头往空中看了一眼。
此时天色已暗，那行白字反而显得更清楚了——世界重启倒计时99天21小时5分11秒！
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也过去了三个小时，所以这确确实实是个倒计时。
倒计时结束，世界就重启了吗？
重启之后世界恢复正常？
还是原有的一切会被统统抹去？
迎面吹来的寒风并没有让顾启感觉多少寒意，因为车里开着暖气，但是现在他却打了个冷颤，从头到脚全都掉进了冰窟之中。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退出微博，两眼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
刚刚那场大地震对城东的影响远没有城西那么大，除了城东地广人稀之外，这里大多数的建筑物都是近些年新建的，抗震能力远超老建筑扎堆的城西。
道路虽然受到了一些破坏，但因为路网发达，影响也不是很大。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东城赫赫有名的长河高新开发区。
这里大部分都是高新企业，只有少数老牌的传统企业还没来得及迁走。
鸿鑫钢铁厂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它早就停产十几年了。
因为拿地早，钢铁厂位置处在开发区的正中心位置。
周围配套完备，交通也非常方便。
顾启还是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印象其实已经非常模糊。
此刻顺着导航开过去，这才发现周围的景象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厂房四周全是农田和乡村小道，如今则变成了整齐漂亮的绿化景观带。
如果不是钢铁厂的那根老烟囱在绿荫丛中隐约可见，他还以为自己开进了一座露天公园。
等真正开到钢铁厂门前时，他才发现以前那幢破旧肮脏的厂房也早就翻新过了。
外表还是方方正正的，但从外立面的材料和接近顶部的那一长排褐色落地窗来看，更像是一栋新世代的概念建筑物。
厂房四周的围墙竖得很高，墙体非常厚实。
墙头上有电网，每个转角处都有监控摄像头。
两扇黑色的大铁门紧闭着，门上没锁，也没有可以开锁的地方。
顾启下车来到门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黑色液晶面板。
大小刚好可以放下那张黑色密码卡。
于是从裤兜里掏出卡片放了上去，随着滴地一声轻响，金属铁门缓缓打开了。
门内的空间极大，感觉新造的厂房面积比原先小了一半还要多。
但是如此大的空地，却没有做任何绿化处理，全部都是光秃秃的水泥地。
顾启打量地面，发现积雪非常薄，有的地方则根本没有。
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他很清楚这种原因只可能是地下通电结构造成的。
也就是说，水泥地下面很可能是空心的。
电流会产生热量，传导上来就会融化积雪。
“是地下停车场还是……”顾启环顾四周，又打量了一眼几十米开外的厂房大门，忽然点了点头：“没猜错的话，这只是生存堡垒的地上部分。”
厂房大门也是金属结构，不过感觉要比围墙的大门更加牢固和厚实。
门的中间位置同样有一个液晶面板，顾启把黑色密码卡放了上去，滴地一声轻响过后，门却没有打开。
顾启愣了一下，拿起黑卡重新放上去。
滴！
门依旧紧紧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