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此时的战场上打得有多激烈。
无相此时，都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那就是为剑尘师弟的“绯闻女友”兜底。
在亲眼目睹了络新妇对她所做的事。
以及感受到了，文欣在弥留之际最后留存下来的那些情绪后。
不得不说。
无相也略有反思。
倒不是说他对此番安排产生了后悔。
而是之前对剑尘和文欣之间关系的调侃。
等等……这个债得算本体身上！
跟咱黢黢一个小分身可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无相释然了。
顺便对此展开了联想。
无论怎么说，仅就当初“祸”闹事的那个时候。
似乎便已经展现过了文欣的特殊。
祸对文欣的夺舍失败。
以及事情结束后集体复活的玩家中，并没有文欣的身影。
似乎都印证着，文欣与“死亡”这个概念，好像有点不清不楚的东西。
当然了，仅凭那个就作出这样的判断，未免太过武断。
那么，文景，以及现在出现在神州舰队上。
以文竹为首的那些，同样姓氏，同样表现的女子。
便足够引起无相的探究欲望。
先不论她们几乎完全一致的阴影能力。
就说除了文欣外。
她们那机器人一般死板的性格。
便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女子，是不是传说中的人工智能生命。
有着管理局攀科技的前科，这个猜想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但更加深入观察了一段时间后。
无相果断否决了这个猜测。
尤其文欣在弥留之际，留存下来的那个概念——“族群”。
嘶，人工智能，可不会有所谓的“族群”概念。
最起码，凭借无相此刻掌握的科技权柄。
甚至都无法模拟出能够拥有族群概念的，真正的智能生命。
换句话说。
可以肯定的是，文欣她们这些女子。
的确是活生生的人类。
且，她们拥有着比普通人更加强烈且浓厚的信念感。
足以得到随风那个死板的国家主义者完全的信任。
可以说。
忽略其他种种特质。
仅就她们现如今表现出来的来看。
这些女子，就是一群忠诚于神州的——“死士”！
无相并不怀疑，神州拥有培养这种死士的能力。
但就他个人来看。
神州是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还拿随风举例子。
以他一贯的表现来看。
神州用得着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培养死士吗？
从家国情怀，和个人荣辱观来说。
全神州，根本就不会缺少这种敢为国家慷慨就义的有志之士。
以前不缺，现在也同样如此。
神州，根本就用不着刻意为之。
那么结论便很清晰了。
文欣她们。
分明就是一个，极其特殊，很可能包含着巨大隐秘的。
神秘种族！
当然了，推断出这一点，在当前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或者说，对无相，或者本体齐致远而言。
只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而已。
但，另一件怪事的发生。
则不得不让无相探究这个种族隐藏的神秘。
那便是，文子那个丫头，在缓缓析出压力狐的灵魂后。
与文欣之间产生的那种莫名的联系。
这一点，或许只有纵观全局的无相才能发现。
而这，也是他在对文欣的阴影位面产生好奇后。
才注意到的可怕信息。
为什么说可怕？
根据已知条件。
这名为高山文子的小丫头身体里。
装着的实际上是名为文娅楠的异界灵魂。
在无相的认知中。
文娅楠则同样是一个有着顶尖天赋的天才女童。
如果说用姓氏当作判断的条件太过武断。
那么，为什么文欣每一次在阴影中跳跃穿梭。
文子身上那种熟悉的“天人五衰之气”便会微微跳动一次？
无相没有着急做出判断。
而是在思虑良久后。
才终于决定，用文欣的“死”，来印证自己的猜测。
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张阴谋的大网。
或许，《不完美世界》对现实开放。
并不是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开始关联的起点。
文欣，以及与她相同的那个“族群”。
是否会是类似于文娅楠这样的存在？
所谓的阴影位面，跟天人五衰之间。
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而最重要的。
师父他老人家。
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如果是齐致远本人。
他当然会毫无理由的相信。
师父理应是那些天才少女的拯救者。
让她们以这样的方式摆脱自己宿命中的劫难。
但无相作为邪神，心中却不免生出了些恐惧……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无相如此安慰着自己。
并开始着手于文欣的“复活仪式”。
她当然不会死。
无相完全有着掌控全局的信心。
别说被络新妇吸成干尸。
她就是被碾碎成粉尘。
无相都有把握将她原封不动地变回来。
毕竟，一整个络新妇都早已经由内而外的变成了他所掌控的玩具。
文欣的“死”，只不过是他觉得有必要的一个小小尝试罢了。
很快。
微微荧光从文欣的干尸上飘起。
看上去如同夏夜的萤火虫一样。
下一秒。
文欣的身体缓缓恢复生机。
干尸般的躯体，仿佛经受了时光倒流一般。
不一会儿，便已经变为了原样。
而无相要做的尝试，也正在此刻开展。
他的手中不断变换起法诀。
这种种手段，仅从流云观的宗旨来看。
绝对是无比叛逆亵渎的邪术。
但对于邪神无相来说。
却是绝佳的工具。
很快，在他的催动下。
文欣那不易察觉的灵魂，也逐渐恢复。
无相眼疾手快，伸手探入了那懵懂的灵体之中。
摄魂、改念、通幽、渎鬼……
一道又一道邪法作用下。
文欣的灵魂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被他“解剖”开来。
别误会，并不是现世中对尸体的那种“解剖”。
虽多为邪法禁术。
但无相的动作不仅不显得残忍。
反而因为他绝佳的掌控力，而显得分外小心翼翼，以及“优雅”。
很快。
熟悉的“天人五衰之息”陡然爆发。
这毫无疑问印证了无相的猜想。
他并未放手。
甚至完全不顾及自己沾染上衰气的风险。
将意识投射进文欣的灵体之中。
一幕幕画面从他脑海中跑过。
片刻时间，无相便以倒放的方式，经历了文欣所经历的一切。
遗憾的是。
他并没有从这些记忆中挖掘到有关于师父的画面。
追溯文欣灵魂中的记忆。
最终，只看到了她诞生于实验室培养皿中的画面。
毫无疑问，文欣和她的族人们。
的确都是实验室的产物。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的疑问没有被揭开。
无相收回全部手段。
小心翼翼地维护好文欣灵魂的稳定。
嘴角已经勾勒出成功的笑容。
在他的探寻完成后。
一幅画面深刻地留在了脑海之中。
那是一个类似于游戏仓的设备。
文欣的记忆中，她在诞生后，被一个实验人员温柔地抱起。
检查完她的健康状况后。
立刻便将其轻柔地放在了那个“游戏仓”之中。
仅从那些工作人员的神态来看。
他们并不是西国和神秘组织里，那种热衷于生物试验的刽子手。
反而像是职业助产士，或是奶妈一类的角色。
即便是无相隔着“记忆”这一道壁障，都能感受到他们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柔和关爱。
这就已经基本洗脱了文欣她们命运“悲惨”的嫌疑。
而后，那个“游戏仓”中。
便陡然涌现出无尽的恶念。
其深邃，堪比祸那种等级的邪祟。
而在这恶念之中。
文欣这样小小的婴儿，不仅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她的身上，反而爆发出同样足以致命的“衰气”。
两种霸道无比的力量，发生了以毒攻毒的效果。
很快，便转化为了无相所熟知的，那种名为阴影位面的能力……
答案已经揭晓。
毫无疑问。
文欣，以及她的那些族人。
便是拥有着跟文娅楠相同命运的悲催丫头。
只是，她们的运气不如文娅楠，没能赶上灵气复苏，更没能得到流云观的庇护。
但好运的是。
现实世界开发出了这种奇特的技术。
竟然将另一个世界的倒霉丫头，拉到了这边。
赋予她们一具身体的同时。
也为她们解决了，即便跨越世界，也依旧存在于命运中的死亡隐患。
如此，便不难知道。
她们为何会被随风毫无保留的信任。
同时也能知晓，她们那呆板的性格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不仅仅是性格问题。
那样粗暴的手段，没有隐患是不可能的事。
看上去，阴影位面似乎是这世界给予她们的弥补。
但，是否又为她们埋下了新的悲哀呢？
想到这里，无相准备将文欣复活的手，停住了。
他设想过很多可能性。
包括在以后，放肆嘲讽剑尘，有可能跟文欣搞“骨科”这样没品的玩笑。
但真到了这时，他反倒同情起文欣，和她的那些“族人”来。
齐致远要是知晓了他的“同情心”，没准会开心得不得了。
但放在此刻，他要做的事，对文欣来说，可就有些残忍了。
“我知道，你们的诞生，可能关系着某些重要的事。
但，无论是出自我的好奇也好，同情也罢。
打破你原定的命运，似乎更值得我去做。”
文欣的灵体，在无相的维护下，开始恢复了意识。
并完完整整地听到了他这句话。
她很快便认出来无相的身份，也大抵猜到了这位神秘邪神的想法。
面对自己似乎已经注定的命运。
文欣并没有惊慌失措。
更没有苦苦求饶。
而是露出了一个帅气的微笑。
“那么，你是想要给我一个解脱吗？宗主大人。”
无相沉默了。
他没有为自己找补。
而是再次抛出了一个选择。
“我愿意尊重你的意愿，我也不想看到剑尘伤心难过。
总之，只要你想的话。
我保证可以帮你和剑尘，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无论如何，你……”
“不用了。”
文欣轻轻摇头。
“我累了。
正如您说的。
就连死亡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命运。
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无相默然不语。
两者对视良久。
直到文欣的灵体再次开始缓缓崩溃，逐渐消散。
“别告诉剑尘……”
留下这句话后。
文欣彻底消散在了天地间。
这一次，无相并没有出手修补。
而是将文欣那具身体一掌拍散。
极具灵性的物质，在他面前迅速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剑匣。
荧光在他面前游曳。
最终，还是汇聚到了这剑匣之上。
“还嘴硬，这不是自己也挺舍不得的嘛。”
命运的厚重，让人无力反抗。
但无相，还是决定尝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