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恒令气的牙痒痒，“你直接跟我阿母说我好色得了！”
小厮信了，问道：“当真可以这样说嘛公子？”
“哎呀我真的是服了你了，我英明一世，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蠢材！”可生母掌家多年，威势不容小觑，逯恒令虽得宠，却也不敢不听母令，匆匆忙忙的往那里赶去。
逯家主母闭眼小憩，听到动静，缓缓睁眼，看到自己不争气的小儿子一脸谄媚，问道：“你找我要素瑾做什么？”
逯恒令往日好色，却也没有哪次真的敢将事情闹到母亲面前的，如今母亲当面询问，他看着素瑾规规矩矩的站在母亲身后捏肩，实在是不敢直言。只笑笑道：“儿听闻家中来了些新的女使，儿子院里人手不大够，想着找阿母要一两个。那个......咳......”他越说越是心虚，“如今瞧着阿母院儿里人手也不大够，那儿子没事了，阿母您忙，儿子回去读书了。”
“站住。”
逯家主母明明只是懒洋洋的一句轻唤，就将逯恒令吓得立即站定，不敢乱动。
后背更是出了一背的冷汗。
“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什么货色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回去读书？你若是有你大兄一半的本事，我逯家也不会只指望着袭爵过日子。”
逯恒令眼瞧着逃跑不成，只能认命转身，低头认错，“阿母英明神武，儿子佩服。”
“说吧，要素瑾做什么？”
逯恒令深知说实话会被责罚，可刚想撒谎，就听自家阿母威胁：“你若是敢撒谎欺骗我，那便再罚三个月不准出门吧。”
三个月又三个月，上次就因为在谢家门前调戏宁甯被罚了三个月，简直浑身难受。
可这自己的小心思要真的说出来，估计也是要被罚的。
素瑾抬头，与逯恒令微微对视了一眼，而后低头浅笑。逯恒令看到的正是素瑾最好看的角度，微微愣神。
“二郎，说话。”
逯恒令低下头，不知为何，方才与素瑾一对视，自己倒是想起来了一个绝佳的理由。他微微躬身，神色真诚：“阿母，儿今日与一位姑娘一见钟情，可那姑娘身份有些低微，本想着将人要来自己院儿里再与阿母回禀，谁知那姑娘竟是阿母院儿里的。”
逯家主母扭头看了一眼素瑾，素瑾乖顺的低下头，并不做声。
“你如今还没说亲事，院儿里总也不好留人。”
逯恒令点头，“儿知晓，所以才......”
逯家主母瞥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素瑾，这些日子她是新来的几个女使里最老实的，从不与家里爷们儿东拉西扯，如今逯恒令来讨要的居然是她。
“若我将素瑾给你，你一年不准去那些烟花柳巷，可能做到？”
逯恒令看向素瑾，素瑾瘦弱，孑然而立。一双眼眸似妖魅，又似楚楚可怜的白莲。
“儿答应。”
素瑾生的不算多好看，可她瘦弱，眼神中那股子似有若无的可怜劲儿是真真正正的勾住了逯恒令的心。
素瑾却在此刻跪下，再一抬头，眼中已然泪光盈盈，“主母娘子，不要赶奴婢走。”
逯家主母并不伸出手，只当她是个可以随意送人的物件儿，能让儿子安心一年，倒也算物尽其用。
“自今日起你便去二公子的书香园吧，倒也不算亏待了你。”
素瑾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只能可怜兮兮的叩首，“奴婢遵命。”
素瑾跟在逯恒令身后去书香园，一路上都在小声啜泣。
逯恒令听她哭的也觉得心里烦躁，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千娇楼那么多小娘子呢？
“哎呀你别哭了，嚎丧呢？”
逯恒令语气要多凶有多凶，素瑾立即噤声，明显是被吓到了。自逯恒令吼过之后，素瑾就一直压抑着哭声，等到了自己院儿里，逯恒令喝茶时无意间看到素瑾的眼睛已经红的不像样子。
她小声隐忍，委曲求全的模样实在是可怜。
逯恒令茶还没喝到嘴里，觉得瞬间不香了。
“你别哭了。”
素瑾抽抽搭搭，“奴婢不敢扰了公子清净，这就去请罪。”
“站住！”逯恒令学起自己母亲那严厉的模样试探性的厉呵，见素瑾果真被唬住，又道：“回来！”
素瑾却不动，背对着他，肩膀仍是一抽一抽的。
“小爷要你回来！”
素瑾委屈巴巴，“奴婢......”
逯恒令气呼呼的过去，“我这书香园的下人真的是都要反了天了。一个蠢笨似猪，一个不听我的话。”
等到了素瑾面前，她微微抬头，秀眉微蹙，满脸泪水，眼眶红红，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猫。
逯恒令向来受不了这种娇滴滴的美人，眉目间假装出来的威严也瞬间消散，多了几分不知所措，“你为什么哭，来我院儿里又不是来干苦活累活的。”
“公子身份尊贵，奴婢万万攀不上，自知身份低微，却实在是不想为妾。哪怕等到了年龄放出府去。嫁个贩夫走卒，也好过困在深宅大院里与人争宠的强。”
“你不想为妾，那不为妾不就行了？”
素瑾一愣，这小公子混说什么，这样她还怎么完成任务？她不过就意思意思，怎么还真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了？
不过到底是有过训练的，那愣神也只是一瞬。素瑾侧身，将自己最美的侧脸展现在逯恒令眼前，委屈巴巴的擦泪，“那公子将奴婢要来，又说什么一见钟情，奴婢一介女子，名声尽毁，以后还怎么嫁人......”
逯恒令不知所措的挠挠头，“我只是看你感觉不一样，就想把你要过来伺候两天。可我阿母那样问，且又不准我撒谎，只能那样说了。你若是怕嫁不出去......要不以后等我成亲，与嫡妻商量，将你收房，也算归宿。”
素瑾却突然又哭出声：“为奴为婢已经可悲，奴婢怎么想再做小妾，等生下来的孩子还要跟着奴婢过那等仰仗人鼻息过活的日子呢。”
逯恒令从小到大闯过不少祸，唯独这次，真的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