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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芳斋内，送走了福家人之后紫薇情绪激荡过度，已经晕了过去被抬到了内殿，太医和宫女们忙前忙后十分着急地伺候着，小燕子则是冷漠地站在院子里，只盯着门口的永琪。
难得胆怯。
“永琪...”
自上次受伤时不欢而散，她和永琪已经许久不见，此刻她竟怯于说第一句话。
这些时日受了不小折磨，小燕子已经学乖了部分，竟也学着主动认错。
“我知道错了永琪...对不起上次那样对你...我伤害了紫薇，该向她道歉...还有欣荣,,我不该口无遮拦，你放心,我肯定会诚心地向她道歉的...”
“不必——”
永琪及时打断，也看出她的憔悴和形销骨立，知道她受了不少的苦楚，却始终难以忘怀她刚刚的冷漠和幸灾乐祸。
她没有悔改，只是在装乖罢了。
不诚心地道歉，何必去惊扰欣荣，惹她更加厌烦呢？
永琪避开与她对视，神情冰冷和抗拒：“小燕子，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况且你的道歉并不诚心...”
他的语气实在过于明显，连指责都没有，没有生气和愤怒，没有失望，只剩下死寂一片的冷漠，像似已经完全放下了对她的感情一般。
小燕子终于慌了神，“永琪，你原谅我好不好？”
为什么她感觉永琪不爱她了..
怎么可能...
一直沉默的班杰明看见小燕子如今的卑微和慌张，忍不住开口劝：“五阿哥，你和小燕子之间有话好好说...”
“小燕子，以后没有我们了...”
“什么叫没有我们...”
五阿哥抬手打断，对上小燕子摇摇欲坠的瞳孔，最终冷声坦白了自己的内心：“我不爱你了...”
“你做了太多的错事，爱上这样不堪的你，与我的教养和骄傲相违背...”
......
阁楼下，乾隆举目远眺，看见戏楼上熟悉的倩影，再联系她那戏楼所在的位置附近，便明白了欣荣正在做什么。
这小狐狸特意选了个好地方，只怕是在看戏。
“淑芳斋又出了什么事？”
皇帝自宝月楼出来后此刻才开口说第一句话，看起来面色没有之前的黑沉，内侍松了口气，连忙回禀：“回皇上，今日福家人进宫拜访，此在正在淑芳斋...奴才还听说刚刚淑芳斋又有老鼠...”
估摸着又是那小燕子格格闹出了什么事情...
乾隆心下明了。
如今淑芳斋正热闹。
难怪她这般兴致勃勃。
莫名地，看见欣荣时，自宝月楼再次碰壁而引发的冷沉情绪此刻已然不剩多少了。
她比宝月楼的含香要有趣得多。
阁楼上。
举着望远镜看完了接近全程，欣荣有些累，习惯性向后倒去，准备靠在侍女身上休息片刻，却在被人接住的第一瞬间，反应过来身后不是冬燕的身体。
她倒在了明显更加宽厚和坚硬的肩膀上，骤然袭近的是浅淡却不容忽视的龙涎香。
皇帝怎么突然来了？
欣荣连忙退后几步，“参见皇上...”
她起身离开，少女幽幽的馨香和手腕白嫩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乾隆压下眼底的遗憾和不自觉地贪恋。
“不必多礼...”
乾隆靠近几步与她并肩，居高临下俯视着巍峨的重重宫殿，视野开阔之时心境也平静许多。
这戏楼是他平日里常来往看戏的地方，如今登上戏楼也是为了看戏，看的戏却不是来自戏班，而是面前这女子亲自排演，以他的皇宫作为戏台。
阿哥，格格，朝廷命妇，后宫妃嫔......
这些登台的‘戏子’个个身份尊贵，她却依旧有胆量且有能力将其摆布于戏台之上。
她学得端庄有礼半点跳不出错处，似乎恪守规矩，但乾隆莫名知道，她似乎根本不畏惧权势，也不真正畏惧皇权。
“皇上，欣荣赢了。”
她的免死金牌快到手啦。
乾隆转头，看见她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望远镜，语气娇俏又期待，实在可爱，也实在大胆。
自己身边服侍的奴才此刻都不会选择轻易开口，只有欣荣看起来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对，没有察觉他的心情不愉一般，依旧直白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但乾隆知道，她不可能这般迟钝。
她只是过于期待，又或许是不觉得自己会因此而触怒...
乾隆失笑，“是，你赢了。”
是他低估了她，高估了尔康和紫薇。
他难得认输：“欣荣赢得很轻易，也很精彩。”
他原想看看这小狐狸输了之后的反应，可如今看她赢了之后这般欢欣和雀跃，却也觉得这样还不错。
连带着他也不自觉地忍俊不禁。
人面桃花相映红，她却比那三月桃花还要娇媚三分，让人欢愉。
欣荣转头看他，没注意他眼神的深意，只关注自己即将得到的东西，“皇上，那赌注呢？”
她的免死金牌，可不是几句好话就能抵消的。
看着她期待的美眸，乾隆也不自觉带笑，语气纵容：“御书房备好了，不如欣荣与朕一同去取？”
......
御书房内
欣荣规矩又拘谨地站在殿内，实际上余光却在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第一次进这个象征着最高皇权的宫殿，她难免好奇些，环顾一周只感觉到藏书很多，浩如烟海。
原来皇帝除了喜欢看戏和玩弄人之外，还喜欢看书。
等奴才上完茶水和点心，乾隆挥挥手让人都下去，看向下首虽然有些拘谨，但却莫名有几分从容的欣荣，一时有些好奇。
“欣荣似乎从不怕朕...”
即便是皇后进了这御书房，也都规规矩矩半点不敢放肆，这小狐狸倒是悠然自得，视线不自觉打量起来，眉目灵动鲜活，像是泛起涟漪的春日清潭。
他的话里没有怒气，欣荣收回视线，莫名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
“皇上英明神武，温和宽仁，欣荣敬重倾佩...”
漂亮话说的好听，乾隆却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敬重或许有，钦佩也或许有，唯独畏惧是半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