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是！”
乔盼兮低头应了一声，站起身跟在了苏宜的身后。
苏宜也不着急，就这么领着人，往一旁走去，直至走到一个无人的空地，才转过身打量眼前的人。
进化人由于寿命增长，面容的衰老也被不断的延迟，短短三年，对方就像是三天前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一定要说有所不同，那应该就是眉眼间的神色。
原本还有的温顺柔和已经变成了沉稳和锋利。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苏宜淡淡的开口。
乔盼兮的抿了抿唇，眼睛依旧垂着，过了一会才道：“三年前的那场营救。”
哪怕是早有预料，苏宜还是倏然挺直脊背，身上的能量更是不受的控制的溢出。
“真的是你？”
苏宜死死的看着乔盼兮，语气不重，但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压抑而沉闷。
浓重的压迫感使得乔盼兮的额头细汗密布，她终于抬起头望向了苏宜。
眼前的人已经与三年前完全不同，除开那更具威慑力的外貌，就连心性也比之前更加冷硬。
“是我。”她微不可察地咽了一口带着腥气的血沫，“但又不完全是我。”
苏宜眯了眯眼，想到那那艘速度极快地星舰，吐出了两个字：“宋家。”
乔盼兮深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头，“更确切的说是宋如辉。”
她看着苏宜，微微翘了翘嘴角，“当年，你放走秦靖柔，他可是一直怀恨在心呢。”
苏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不过，他这些年过得也不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乔盼兮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宋如辉做的事情被顾时桉知道，虽然没有杀了他，但人也被囚禁在了顾家的私人医院里。”
“每天打着抑制剂，进化能力估计也废了。”
“不仅仅是他，秦静竹也被他安了一个罪名，自缢在了牢中。”
“即便你不在了，他还是为你做了这么多。”
“可是......”她顿了顿，“你还是杀了他。”
乔盼兮说完这些，便紧紧的盯着苏宜，她也不知道想要看到什么。
但她希望对方能有所触动，而不是一直是一脸冷漠的样子。
可她终究还是失望了，从开始讲述一直到讲述结束，对方始终一脸木然。
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
乔盼兮身侧的手紧了紧，突然涌现出一股怒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而生气，但就是有一股不平的气息在胸口萦绕。
那句‘你难道一点也后悔吗’在喉间滚了滚，可在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却被对方的一句问话挡了回来。
“你和他合作的目的是什么？”
苏宜轻飘飘地问道，对于她刚才讲述的事情却并不在意。
乔盼兮一怔，“目的？”
她睁大眼睛呆愣了一会，而后苦笑着说：“当然是想要你从顾时桉的身边离开。”
话音落下，就看到苏宜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带着歧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乔盼兮叹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沉痛起来，“薛夜她们......死了。”
“我想让你替他们报仇，只有你站到我们这边，这一切才有可能。”
“你和国安部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我怕你有一天彻底归顺于联邦，到那时候，主上策划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而若想要你离开顾时桉......”她侧头紧盯苏宜，“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苏宜也回望着她，突然勾了勾嘴角，问出了一个与之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你知道薛夜她们是怎么死的吗？”
不待乔盼兮有所反应，她又残忍道：“是国安部杀死的，更确切的说......”
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倾身靠近乔盼兮的耳侧，在对方极度的惶恐中，说出了答案：“是顾时桉亲手杀死的。”
说完这句话，苏宜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若想报仇，只需杀一人就行。”
“而我已经替你完成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顾时桉说那些话，是为了想让我后悔，看我痛苦吗？”
“或许我会有痛苦、难过，但我不会后悔。”她沉声道，“这是他欠我的。”
乔盼兮的神情，在苏宜说完的一瞬间，变得极其痛苦。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连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眼眶更是泛着丝丝血红。
薛夜死在国安部的手上，她一直都知道，可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
也许、也许是国安部其他人杀了她，哪怕她心底一直有那个猜测，可还是不敢去承认。
可现在，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却被人硬生生的撕开。
她一直仰慕的，甚至抱着某种不明爱恋的男人，杀了她的挚友。
晶莹的水雾漫上眼眶，这一刻她尝到了极致的痛苦。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苏宜走到乔盼兮的身侧，“你和那么多人合作，最后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不管是当初和奥布里·麦尔肯合作引她去实验室，又和顾时桉合作替她制造反杀机会，一直到后来的宋如辉。
甚至是苏宜自己也和她合作过......
乔盼兮身子一颤，那溢满眼眶的泪水，终于扑簌簌的滚了下来。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桩桩的交易，那远比苏宜以为的要多很多。
可她最终得到她想要的了吗？也许是得到了吧。
但是得到了又怎么样，她还有下一个的目标，一个又一个，终归有得不到的。
而她最想得到的那个，却还是失败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内容，苏宜不再停留，绕过乔盼兮就往回走去。
可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那是膝盖碰到地面的声音。
那声响极大，像是猛地跪了下去，然后是‘咚咚咚’几声极具碰撞力的声音。
“求主上让我留在黑市。”
苏宜的脚步一顿，沉声道：“我不是你们的主上，你是走是留，不由我控制。”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去，身后又传来了声音，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再停留。
“谢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