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咬咬嘴唇，奶油点心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想吃。
可她刚才吃过一块，按照减肥的标准，已经超标。
捏捏肚子上厚厚的一层肥肉，洛宁忍住口水把点心放在林婉面前。
听见李姐的那句话，林婉心里很不愉快，她甚至有些羡慕嫉妒。
本想发作，却见洛宁识趣地把点心都放在了她的面前，林婉心中的不愉快，立即消散，眯眼点头。
亏她对洛宁不薄，洛宁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即便明川的身边不缺女人，但林婉始终觉着她在明川心里的分量，是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比的。
尤其，洛宁给她专门化妆之后，明川几乎场场都会去看她的表演。
她是蓝月亮的台柱子，就算老板想赏点心，理所应当也是给她的。
林婉心安理得的拿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
李姐见状，催促林婉准备候场。
林婉抬起眉眼，从镜子里打量洛宁。
洛宁瘦得很明显，现在的洛宁眉眼清晰，身材也不像刚认识时那么臃肿，衣服显得很宽大，连口罩包裹着的面颊，看着也小了一大圈。
她见过洛宁的皮肤，是那种吹弹可破的水润干净。
等等，她在想什么呢？
林婉差点轻笑出声，就凭洛宁的尊容，也值得她担心？
不会的，明川怎么会喜欢上像猪一样的女人。
林婉如常登台，今天歌舞厅里座无虚席，可欢迎她的掌声却大不如前。
即便，她演唱的是最近挺流行的电影《少林寺》的插曲，舞台下面的掌声也不怎么响亮。
伴着不怎么响亮的掌声谢幕，林婉不甘地下台，气哼哼地把麦克风扔给主持人。
她准备回化妆间卸妆，却看见幕布后面站着洛宁，而洛宁的手里正拿着麦克风。
舞曲响起。
洛宁冲着麦克风压低声音，让声线听起来带着些中性美感，开始说唱。
她？
……这种很难的唱法，流畅又快速的唱词，竟然是从洛宁的嘴巴里传出来的！
林婉几乎惊掉下巴。
刚才在化妆间里，她的确听以舞池那边传来的声音，可林婉以为那是磁带上自带的原声。
毕竟，国外的快节奏舞曲，她根本没听过几次。
洛宁发现林婉在看她，有意把麦克风拿开，打着手势让她先回去。
林婉自己会卸妆的。
然而，林婉没有直接离开。
她转身看向身后，整个蓝月亮歌舞厅里，充斥着一种狂热的气氛。
灯光随着节奏在天花板上，不停地变换着五彩的颜色。
舞台上两位舞蹈演员伴随着音乐和洛宁的说唱，简单地扭动着舞姿，舞池里多半的年轻人都跟着疯狂起舞。
就好像有一股电流注入到了每个人的身体，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跟着扭跳。
林婉被这场景震撼。
从前，歌曲表演的中间会穿插几支舞蹈，有民族舞蹈、大型舞蹈，也有交谊舞的表演。
她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简单又狂热的舞姿。
最让林婉想不到的是，全场几乎都在动。
林婉瞧不起只会化妆的洛宁。
可眼前这阵势，她没见过。
舞台上的舞者，跳得更起劲。
有几位年轻人也爬上了舞台，在聚光灯的光圈里与舞者共舞。
林婉认出其中一位是北县有名的万元户，他跳得高兴，竟然掏出钱来打赏舞者。
天呐，之前那些钱都是给她的。
怎么就变了？
全场都像是进入了一种难以自持的狂欢。
林婉嘴角咬得生疼，她忍住跟随音乐扭动着身体的欲望，返回化妆间，门被她重重地摔上。
怎么会是洛宁？
那种说唱的方式，还有那些奇怪又有趣的词……洛宁，怎么会是洛宁！
她凭什么抢风头。
林婉又砸掉一个水杯，舞台那边的舞曲暂停，她才平静下来。
她挑出几片碎玻璃，扔进奶油点心，然后才卸妆离开。
相隔半个小时，每场舞蹈跳十五分钟，第三轮完成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洛宁把麦克风还给主持人，又严肃地对李姐道：“半个小时后，直接放舞曲，让客人随便跳。但是酒水只供低度数的鸡尾酒，酒水价钱上调三分之一。”
“以后，每天晚上十点半到十二点，都是这个价位。”
啥？
“人家橙海都在降价，你竟然要我按时间上调价格？”李姐瞪眼反驳。
从洛宁给林婉化妆开始，这个长相丑陋的女人就一直在挑战她的底线。
现在还敢在经营事务上指手划脚。
李姐白洛宁一眼，显然不想按对方的计划进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二人身后的明川，嘴角虚虚地含着烟蒂，手里拿着打火机，平静命令李姐道，“听洛宁的安排。”
洛宁耸耸肩头，径直回化妆间。
林婉不在化妆间，看样子是先走了。
洛宁也是第一次下班这么晚，她看见桌面剩下的点心，又看见林婉留下的字条，便直接打包装好，出门。
洛宁从后门出来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等在那里。
“老板说，让我送你回家。”明川的司机跟洛宁打招呼时，比之前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洛宁让司机把她送到医院。
顾北岸去执行任务，她得先把顾爸的住院费交上。
等洛宁提着奶油点心来到病房外，病房里的灯光已经熄灭，洛宁生怕打扰二位老人休息，正打算离开，却见沈清澈从卫生间出来。
她看看洛宁，又打量对方手里提着的牛皮纸包，微笑迎上来。
“宁宁，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也是刚才扎针很晚结束，就没回宿舍，这是要给顾叔的点心？”沈清澈伸手去接。
沈清澈的嗓音已经恢复了大半，她还要再扎几天的针。
在顾爸的病房里，她总能混到吃食，她当然不会去别的病房。
洛宁不想打扰二老，便把点心交到了沈清澈的手里。
“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放心吧，这里有我，你明天中午再过来，早饭我会去给二老买回来。”这几天，沈清澈一直这么干，她可以顺便给自己也买一份。
钱都是顾妈给的。
等洛宁下楼走远，沈清澈立即打开牛皮纸包，坐到走廊的长椅上，她早就闻到了奶油的香气。
这年月普通的糕点价钱都不便宜，这种挂着奶油的点心，她还一次都没吃过。
她迫不及待地大口咬下去，绵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