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末，叶钦一早出去了，本来计划是约几个人去打打球之类的。结果齐笙非说春天来了，该换装了，两人去网吧待了会儿就跑去商城找春装了。
“话说你跟同桌现在什么状态”在镜子面前自恋欣赏刚换好的外套，漫不经心问。
叶钦把衣服丢他头上，冷着语气说了句“闭嘴吧你，换你衣服”
齐笙一听就觉得情况不好，露出老父亲的担忧“啧，看来还是没走出来啊……钦啊，我很迷茫此刻，看着你我很迷茫啊”
叶钦头也不抬回复他“那就不要看”眼睛却看着数独群的几张图，手指快速的打出几个数字。
齐笙从没想到执拗又简单的叶钦竟然能暗恋一个人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放下了还是释怀了，或者还在自我疏解。
想到这里，老父亲齐笙识趣结束了这个自认为很迷茫的话题，又进了换衣间。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这样的天气让叶钦很讨厌，像一场永远抵达不了终点的竞赛，除了把一切搞得乱糟糟的，好像没什么用。
如果在这种天气再提着几个纸袋，那更让人心烦，所以齐笙问他要不要顺便买点东西时候，他一脸不耐烦的说了个“懒得提”
叶钦一脸烦躁伸手摸着掉落的雨丝，似乎因为不能掐断这种天气，眉头又开始紧锁，脸上露出的冷峻跟冻人的天气无二，齐笙只能无奈点头附和。
两人就这样漫不经心走了一段路，叶钦看着玻璃隔绝的一件咖啡色外套刺眼的展示出来，他突然停住。白色灯光跟咖啡色调显得十分和谐，莫名想到江煜卷起袖口在稿纸上摩擦笔尖的样子。
叶钦皱了下眉头，觉得“我想送你件衣服”这种借口太过于牵强甚至显得有点怪异。
啧，自己穿吧……
从服装店出来后，没伞二人组默契的停在门口，齐笙看着一旁的叶钦道“我饿了”
叶钦看了眼旁边的齐笙，齐笙盯着面前的雨，语气带着要死不活的慵懒，但是叶钦却被这画面气笑了。
“吃点雨吧”说完叶钦又推了他一把“过去点，好吃”
齐笙被他推下了台阶，白了他一眼“打车回家还是找点乐子”
叶钦思索良久，没有搭话的意思，齐笙退回他的位置，用手肘子撞着人“我数一二三，你可以挽留我或者我先走一步，爸爸没心思陪你赏雨”
叶钦瞥了他一眼，见他数到“三”就说了句“敢走，打断你的腿”
叶钦感觉跟齐笙从小就会带着一种叫于喧嚣世界无视生人的默契，或许这种情绪是自己传给齐笙的。但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学的比任何人还对自己的口味。就连这个时候两人的呼吸频率都带着漫不经心的嘲讽跟烦躁，以及对雨天流露嗤嘲的幽默感都是一样的。
叶钦看了眼骂骂咧咧的齐笙，气笑了，上一秒的烦躁转瞬即逝。
齐笙又说了句“我饿了”
叶钦从黑色口罩里勾出一个弧度“嗯，我可能也是”
齐笙看了眼清一色的购物街，违和的出现一家空间狭小的粉面馆，他不由皱起了眉，看了眼叶钦“走吧，两个大男生。郑智化那首歌不是这么唱的么，哪怕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最终叶钦顺着店门口走了几步然后不大舒服的买了把伞撑起，往那条KtV铺满的对面的火锅店走去，然后找了个熟悉的位置。
“日，这天真是够烦人”齐笙一边尝试拍打身上的雨水，一边脱着外套说。
叶钦嗤笑了一声，拿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开始勾选配菜。
“给我再加一份生菜”
生菜是20元随意添加，菜单上并没有名字。
“好的，先生，您请稍等”
服务员离开后，罗染带着尖锐的目光道“虽然对面那条装满酒吧跟KtV的街你应该会来，但我不认为你会像个正常人一样来过这里吃饭，所以你什么时候来这里吃过了”
叶钦看着手机，面无表情的回复“江煜在这附近打假期工，我来过”
“好吧”齐笙无言以对。
齐笙不想继续这个涉及江煜会让人迷茫的话题，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十中的事。
几分钟后桌子铺满齐笙挑选的各种肉片，还有一盆色差很少的绿叶生菜。
齐笙外公是农村的，认为小时候父母看变形计看多了，误以为把自己丢农村几个月回来就会感叹生活不易，然后开始发奋图强走上一条学习不归路。
结果让人意料是，生命力极强的齐笙并没有被大城市奢靡跟矫情给熏染。一到农村就活脱脱像个放飞的野鸭子到处扑腾，下河洗澡，上树掏鸟蛋，什么都好奇。没见过的食物更是勾起了他至今为止对农村生活的向往。
爷爷奶奶喜欢吃生菜，认为营养充足还健康，导致齐笙一度也被感染认可爷爷奶奶的健康体质来源于农村人那种纯天然的饮食习惯。
无论是心里影响还是直接的接触影响，齐笙吃到各种乱七八糟的野生菜腊肉之类就感觉莫名亲切。
最终人生疾苦没有体验到的齐笙，在父母的叹息下每逢假期就往爷爷奶奶家跑，叶钦跟他去过一次，虽然跟着罗染玩得不亦乐乎，不过他还是吃不惯生菜。
罗染经常说叶钦的嘴挑得要命，可是每次吃到苏蓉做的菜，他又觉得叶钦挑得合情合理。
叶钦还是不大喜欢吃生菜，每次两人吃饭都是齐笙吃，所以齐笙也只是以为叶钦刚刚只是点来给自己吃罢了。但一看到盆里的几种野生菜，就忍不住对着叶钦劝慰道。
“咦，这么多野菜，这个莼菜真的还行你试试”
叶钦抬头“莼菜?”
叶钦感觉对面的齐笙带着一种模糊，叠上了一个熟悉认真的声响:这个叫春心菜，寓于春心荡漾，吃了会春心荡漾，想入非非的菜。
春心荡漾、想入非非。
叶钦脑子里莫名闪过江煜那种柔和的脸，带着松散的笑意。
罗染白了他一眼“咋了，我可是被我妈扔到山里变过形的，这些菜我爷爷家经常吃”
不认识也正常，毕竟对于叶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对不喜欢的东西日常都流露一张漠然嫌弃的脸。还是一个不喜欢生菜的人，别说野菜，能分清卷心菜跟青菜，齐笙都觉得他厉害。
“那这个是什么菜”
齐笙对于一脸认真虚心请教小白菜的叶钦很是想笑。
“小白菜啊，这种小白菜我爷爷说种下两周就可以摘了，不过这些是水培的，没我爷种的甜”
齐笙本来想显摆下自己的知识，最好连播种过程都给叶钦介绍下，可是很明显叶钦的脸上带着异常违和的色差。一脸错愣的夹了一筷子小白菜扔进锅里，然后神色复杂的吃了起来。于是齐笙就放弃了这个显摆自己难得当一回“学霸”的机会。
“不好吃?”齐笙问
“小白菜?”叶钦看着经过高温汤煮软的小白菜说。
“我日，你怀疑你笙哥，刚刚那莼菜你怀疑我还感觉正常，这他妈的可是谁都认识的小白菜……”说到这里，他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安慰人“呃……当然了，你例外……不用太在意”
回到家，叶钦有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并不是来源于持续了一天的春雨，也不是齐笙强制介绍的各种菜名。而是江煜，他不明白江煜为什么要撒谎说那种让人觉得很蠢的菜名。
想到江煜，叶钦只感觉心里一阵烦。好像他开始学会释怀的情绪又被这人打了个猝不及防。
“这是长情菜，寓意一起吃的人感情长久……”
江煜一脸认真带着笑意的口吻再次闪现在叶钦的脑子里
江煜为什么要这样说……
叶钦自认为日常没有对同桌过分表露出来的悸动，呃……自我感觉应该没有。
但江煜的话让人觉得怪异，可是又不存在欢喜一样。
如果江煜知道自己的心思，讨厌的话大可不必说那些让人会意的话，但如果喜欢的话，那不就是两个巴掌一起响，互相表明罢了。
但是不是，叶钦一直记得一直以来两人的相处还是那样，江煜永远一副满不在乎，漫不经心的闲话说辞，除非讲题时候才会带着让人错愣的认真。
唉，可是真是想多了吧……毕竟他最近抽风的也正常。
叶钦拿出英语单词试图让自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