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说得轻描淡写，但暗含嘲讽。
容世杰分明是最熟悉他的，可渐渐地发现容祁已经不是他认识的模样。
人一旦不受控，便会让人警觉，忌惮，甚至除之而后快。
容世杰打趣，“你在担心什么？担心容澈抢你的东西？”
容祁似笑非笑，“他不用抢，容家的一切，不都是他的吗？”
容世杰眼底闪过一声凛冽寒意，面色不改，“说什么胡话。”
不挑明，他亦假装不懂他的话。
容祁慢条斯理地说：“要不然让容澈去欧洲吧！国内业务已经成型多年，太稳。
他想要做出成绩，锻炼提升自己的能力，没有挑战性。
国外市场却不一样，初具规模，更有挑战性，能迅速提升他的能力，打响他的知名度。”
他有理有据，像是早有盘算。
容世杰没明着拒绝他，而是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容祁知道他这话只是敷衍之词，但他没再继续逼迫他一定要答应。
同容世杰见完面，容祁见了心腹，交代了一些事。
……
容祁拒绝容世杰后，没两天，就有经侦到公司带容祁回去接受调查。
一时之间，公司内部传得沸沸扬扬，多数人议论是容渊的手笔。
有人怀疑是容澈，但不多。
容渊是容祁的死对头，这种事，当然容易被扣在他的头上。
他找了律师，去跟进容祁的案子。
只是得到的回复是案子还在调查，不方便透露更多的信息。
至于举报人，匿名。
容渊不意外，容世杰的手段。
他给了容祁机会，容祁不选，他便下狠手。
容渊在戏园子见容老爷子。
容老爷子不慌不忙地问，“特地来戏园子找我，为了容祁的事，还是别的事？”
容渊不紧不慢地说：“容祁被调查，事情传开，对容氏不利，得尽早处理。”
容老爷子笑笑，“那你不应该来找我，我早就不管公司的事。”
容渊饶有兴味道：“你只是不管公司的事，可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呢！”
他话里自有深意，说容祁的事，又不只是说容祁。
容老爷子眸光锐利，笑出声，“你想让我救容祁出来？你不是一直跟他不对付？”
容渊，“跟他斗，很有趣，可斗来斗去，发现到头来只是给他人做嫁衣，就没意思了。”
容老爷子，“你们都知道了？”
容渊，“知道什么？”
他自然是装假，容老爷子看得出来，他转开视线。
“当年我是不赞同世杰的做法，他们还年轻，养好身体，再生一个就是了，可他不肯。”
容渊，“二叔有二叔的打算。”
容老爷子不否认，“你不该告诉容祁。”
容渊，“如果容澈不接手公司，不会暴露，可容澈参与公司精英，我不说，容祁自己都会发现问题，他查得到。”
他了解容祁的能力，这是容世杰一开始就埋下的隐患。
容老爷子叹口气，“你说的对。”
容渊又问，“年前沈鸳被撞的事，我说是二叔干的，您是不是信了？”
容老爷子表情微变，“不是他干的，容祁干的吧？他想嫁祸给世杰。”
容渊清楚看见他愣了一下，即便时间很短，“你当是很生气，是担心这事儿是二叔干的？你觉得二叔可能会对我们下手？”
容老爷子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
容渊重重地喊他，“爷爷！”
容老爷子稳如泰山，“你疑心重，这么多年，一直怀疑你二叔，出了事，自然第一时间怀疑你二叔。”
容渊目光锐利如刀，“那您呢？”
容老爷子镇定道：“你二叔是你们的长辈，我多少给他留些脸面，不好当着你们三个小辈的面训斥他，所以把他单独喊去了书房。”
容渊不信，“只是这样吗？”
容老爷子转头看他，坦荡，平静，“不然呢？”
容渊看不出说谎的破绽，他笑出声，“您理由充分，我无可辩驳。”
他顿了顿，继续说：“可是爷爷，您知道沈鸳父母是怎么死的，又知道容祁的身世，你当真不知道我父母的死因？”
容老爷子面不改色，“意外，早就判定了啊！”
容渊提醒道：“他们是我的父亲母亲，更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和儿媳妇。”
他在逼老爷子，但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很坚定。
他不清楚。
只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装作不清楚，他心知肚明。
容渊离开，容老爷子撑不住似的泄气般往后靠，神色像是苍老了几分。
……
三天后，针对容祁的调查结束。
容祁被放出来，没两天，容澈又出事，跟人打架进了警局。
出来后，江清瑶跟他吵架，被容澈推了一把，肚子撞到了茶几角，被送进医院。
孩子月份大了，但是撞击挺严重，没了呼吸，做了引产手术。
一连串的事故，弄得容世杰焦头烂额，开始更频繁的针对容祁。
容祁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早有应对准备。
容世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处理了不少，都撇了干净，容世杰抓不到他的把柄。
他养了容祁二三十年，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面对容祁的背叛，动了杀心。
江恒亲自动手，容祁受伤，容渊出手救了他，顺便抓了江恒。
容渊撬不开江恒的嘴，他对容世杰太衷心，即便是自己死，都不会出卖容世杰。
容祁不意外，“江恒这条线，我以前都不知道，可见藏得多深。”
他躺在床上，脸上失血过多显得苍白赢弱。
容渊嘲弄道：“他说是因为江清瑶孩子没了，怀疑是你做的，才想要弄死你，怎么办，你受伤，好像没什么用啊！”
他幸灾乐祸，容祁反应平平，“抓了江恒，等于断了他的手臂。”
容世杰身边没多少可用的人了，最信任的江恒都栽在他们手里，总不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了吧？
倘若容世杰亲自动手，也好，将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彻底解决清楚。
容世杰没能弄死容祁，确实挺担心，回容宅，见老爷子。
“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容世杰表情阴沉。
容老爷子这段日子都没出门，连日阴雨天，身体不适。
他精神不济，“你找我有什么用？我老了，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