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然顿时语塞，一个西瓜大的脑袋里头，愣是没有预备方案。
他谦卑低着头，张着嘴，时不时嗯嗯呜呜两下，又看向台上的那两人，紧锁着眉头，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苏君泽见状，乘胜追击道，“太子爷，你倒是说话啊。不然，你这扣在臣弟屎盆子，该怎么清理干净啊。何况臣弟真要和太子爷你作对，岂不是以卵击石吗？臣弟看着不靠谱，这脑子还是有的。”
苏沐然慌乱抬眉，着急的晃动身子，清清嗓子，担惊受怕偷看了苏严萧一眼，“七弟，别生气啊。这，这……实属是本王眼神不好，误会了七弟。或许是他人用了你的箭，误伤了本王。”
“是吗。”
“是，是，应该是这样的。毕竟林子大，加上天色渐晚，本王……真没看清楚。”苏沐然说着，干笑两声。
本想借此机会一招打得苏君泽，永无翻身之地。
结果，反倒是自己计划简陋，漏洞百出，更是过于轻敌了，也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让苏君泽反手一巴掌，打得他们三人措手不及，更是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还无圆谎的能力。
站在众人眼前，俨然成为了一个不成熟的笑话。
如此蹩脚的计划，苏严萧怎么会一眼没有识破，他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人能在他眼前玩出什么花样来，结果是苏沐然率先败下阵来了。
“太子爷，你让朕有些失望啊。七弟是什么人，他应该最清楚不是吗？七弟长什么样子 ，什么背影，你难道不是第一个最先认出来的。怎么这会儿，反而认出来了。”
苏严萧介入两人僵局，矛头直接转向了苏沐然。
苏沐然双眸一声，错愕不已。
心想，父王真的变了风向，有意帮助苏君泽和他平起平坐了。
为了掩盖内心的不安和惶恐，苏沐然还得继续装着一副好大哥的形象，主动认错，“父王，是儿臣眼拙，误会了七弟。”
“行了行了，闹剧到此。平安回来了就好，这庆功宴就算了。”
苏严萧不耐烦嘟囔一声，扬手一挥便算是遣散了跟着受累的众人。
台下众人得令，立马如石打的燕群，四处分散，呜呜泱泱的，吵吵闹闹的返回属于自己的营帐内。
一时间热闹的营地，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唯独苏沐然并未跟着离去，而是和苏君泽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七弟，好计谋。连本王都看不透你的心思，从何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本王的意图。”苏沐然往前走了两步，逼近苏君泽。
苏君泽站着不动，和他贴在了一起，营地摇曳的火光，恰好在他们两人脸上肆意舞动。
时而光明，时而昏暗。
“太子爷过奖了。”苏沐然轻蔑一笑，歪着脑袋再往苏沐然下巴靠近一点，“臣弟，一直都知道太子爷的意图。缺的不就是一个像今日这样的契机吗。臣弟，主动送给你的机会，你倒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只能说明太子爷你脑子不太灵光。”
苏沐然气得牙痒痒的，他撕着嗓子低嚎，仍旧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怪不得，本王一直都无法喜欢你的存在。当初若不是那光辉将军，把你从冷宫挖出来，你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提及过去那个朦胧的恩人，苏君泽再好的隐忍，也忍不住爆发，他揪着苏沐然的衣领，如拎小鸡仔一样将人给提拎起来、。
“那也是臣弟命不该绝！你没资格提及光辉将军，这个词语从你嘴里出来，简直就是脏不可耐！”
“哼。也只有她能让露出本来獠牙面目。可惜，她已经死了，再也无法给你提供保护。”苏沐然面不改色，奋力弄开苏君泽的手。
苏君泽赫然松开手，压着体内毫无征兆袭来的闷疼，主动放弃了和苏沐然的对峙。
“太子爷，时候不早了。臣弟先行告退。”
就算是天色昏暗，苏沐然也能借着摇曳火光，抓到苏君泽脸上一丝难受，他忽然毫无形象的大笑，“那，本王就不耽搁七弟了。”
在这莫名其妙，充满怪异，空白，毫无意义的大笑中。
苏君泽咬牙死撑着疾步，消失在营地广场阴暗之下。在踏入自己营帐，门帘厚重合上的那一刻，那一半秒的时间里。
他像是胀满的气球，猛然泄了气儿，双脚软绵绵的跪扑在地上，呼吸由原来的平缓，变得异常不规律，浑身的刺痛越来越剧烈。
像是把他放在了一个充满五毒虫的大缸子里，又像是体内有什么活动要冲破血肉，皮肤一样。
疼得不能自已。
夜婉磬见人归来时候，状态就很不对劲，心里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只有夜曦月没见过这种场面，光站在边上捂着嘴，尖叫了一会儿，随后又开始掉眼泪，哭唧唧趴在苏君泽身边，一个劲儿询问。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说话，哪里不舒服了，哪里疼？我，我，我去叫太医过来。王爷，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成寡妇了，要被姐姐欺负的。王爷，王爷。”
如此毫无帮助的喊话，竟能让处于疼痛中的苏君泽，抓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睁眼嫌弃推开夜曦月。
“你，滚到……一边去。”
夜曦月仍旧哭戚戚，趁此抱住苏君泽的手臂，生死离别状，“不，不要。我不要离开王爷。王爷，你千万不要扔下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王爷。我对你是真心的，别离开我。”
苏君泽无语了，他被气得翻了好几次白眼儿，手被夜曦月死死控制，只能神游的望向最后的救命稻草，夜婉磬。
声音轻薄沙哑，和那山间云雾稀薄一样轻飘飘，软绵绵的。
“婉……磬……救救，本……王。”
声音太弱，还被夜曦月哭闹声掩盖过去。
夜婉磬压根没听见，可她两只眼睛看见了，冷笑用襻膊扎起了碍事儿袖子，上手先给提前哭丧的夜曦月两个耳刮子，“碍事儿的东西。除了哭，你还会什么。滚一边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