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庞珊悦张大嘴巴、双眼翻白之时，徐暮迟倏忽放开手。
她一手伏在沙发上，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强烈的咳嗽声一阵高过一阵。
等缓过劲来，庞珊悦感觉背后一阵阵湿寒。
她心有余悸地捂住脖子，双眼猩红，眼泪不断地滑落下来。
“徐暮迟，你真是口冷心狠。骆微瑶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徐暮迟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一口，再重重地呼出一口烟。
“拜你所赐，昨天我们已经签好离婚协议书。”
他的脸庞阴沉如水，仿佛乌云密布，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庞珊悦眼神凝固，腿一软就瘫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一种痛快感和窃喜感偷偷爬上心头。
“阿迟，我不过是使点小手段就成功把你们两人分开，这说明什么？”
她那明艳精致的小脸挂着得意的笑容。
“说明你们的关系太脆弱，根本经不起考验。”
她靠在徐暮迟的身上，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胸前的衬衣。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我，将来还会有别人，你们的结局还是一样的。”
徐暮迟捏住她纤细的手腕。
“摔一次就够了，我怎么可能在同样的地方摔第二次。”
他一把推开庞珊悦，转过桌后，抽出一张湿巾，细细地擦拭双手和衣服。
“你最好尽快离开东阳市，把你社交媒体里关于我的信息全都删除，而且远离我和我的家人，否则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庞珊悦妩媚一笑，语气有着少许撒娇的意味。
“阿迟，好歹我们相爱一场，你就这样打发我？”
徐暮迟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滚！”
庞珊悦款款地坐下，翘起二郎腿，笑道：“我还没说出我的要求，怎么能走？”
徐暮迟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想要什么？”
“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胡珊珊开门进来，后面跟着徐观南、胡姨、徐高远等人。
徐暮迟微微一惊，赶紧起身迎上。
庞珊悦也站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但很快强装镇定。
徐高远经过她身边时，给她抛了个媚眼。
“嗨，前女友，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庞珊悦厌恶地别过头。
徐观南坐在靠近窗边的一个大椅子上，太阳暖暖地照射进来。
其他人也按照找位置坐好。
胡珊珊笑得很甜美，脆脆地问徐观南喝什么茶。
徐观南笑着轻轻摇头，说不必那么麻烦。
他看了一眼胡姨。
“珊珊是个好孩子，机灵又能干，这些年留在阿迟身边帮不少忙，非常谢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徐老爷子夸赞，对于胡珊珊来说是一种荣耀。
她谦虚地说自己做得不够，还需要继续努力。
胡姨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
“不过呢，跟能力相比，有时候选择更为重要。一旦选择错误，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聪明都无济于事，反而会加快你被淘汰的速度。”
胡珊珊脸上的笑容僵住，看着自己的姑妈。
胡姨选择视而不见。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起来。
庞珊悦正对面坐着一言不发的徐观南，两边分别坐着徐暮迟、徐高远，胡姨同样板着脸，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
徐观南微眯着双眼，薄唇紧闭，双手习惯性地握着拐杖上的龙头。
在死亡一样的寂静中，庞珊悦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压正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但是她仍然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微抬下巴，充满怨恨地盯着徐观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忽然，徐观南慢慢睁开眼睛，锐利而有神的双眼直射庞珊悦。
“庞小姐，请你提出要求。”
庞珊悦心头一惊，疑惑地看了徐暮迟一眼。
徐暮迟则用眼神问徐高远：你们刚才在外面多久？
徐高远嘴角一耷拉，表示无可奉告。
庞珊悦扯出一丝笑容。
“徐总裁，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徐观南重新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高远，爷爷有些累，你替我说几句。”
徐高远用手指着自己，苦着一张脸，不满地嘟囔。
“又是我，我都成为您嘴替了。”
徐观南闷哼：“少废话。”
徐高远双手插兜，溜达到庞珊悦跟前。
“亲爱的，我爷爷想问你，三年前你拿走五百万，这次你想要多少？”
徐暮迟惊讶地问：“什么五百万？”
“二哥，为了让她离开你，除了牺牲我色相外，还花钱了！”
徐高远伸出一个巴掌。
“当时她哭着闹着说我们坑她，死活要去国外找你。爷爷就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拿出五百万，让她做心脏手术，还送她出国镀金，要不然你有什么安生日子。”
庞珊悦恨恨说道：“你百般诱惑我，害我一时迷失心智跟阿迟提出分手，本来就是你们在坑我！”
徐高远啧啧两声。
“亲爱的，我不过花了三成的功力你就投怀送抱，可见你对二哥的感情也不怎么样，能怪我？”
庞珊悦气得羞愤难当，满脸通红，咬着牙不说话。
“怎么滴，刚三年时间，你就花光所有钱，所以又想回来咬我二哥了？真是没诚信不厚道！”
“徐高远，你嘴里又乱喷什么屎？”
“哎哟，你的嘴巴还是那么美，连骂人都那么好听。”
庞珊悦气结语塞。
实在看不下去，徐观南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徐高远收起他的嬉皮笑脸，正儿八经地说：“现在你有什么牌就赶紧亮出来，看看它们能值多少钱。”
庞珊悦知道刚才自己与徐暮迟的对话已经被徐观南、徐高远他们听了去，再“矜持”下去已经没有必要。
她掏出手机，分别给徐暮迟和徐高远发了一个视频。
徐暮迟看了，“噌”地站起来。
徐高远则幸灾乐祸地递给徐观南看。
“爷爷，二哥又中招了，好可怜！”
那是一段两分钟左右酒店走廊的视频。
时间显示是徐暮迟与庞珊悦在北市出差的某一个夜晚时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酒店的走廊上。
徐暮迟先开门进房间，庞珊悦在门口说了什么，随后也走了进去。
两个小时后，庞珊悦才从房间里出来。
走之前，她还抱了一下送到门口的徐暮迟。
……
徐暮迟额头青筋爆出，拳头紧握，指着庞珊悦喊道：
“那天晚上我跟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讨论设计方案，你别给我泼脏水！”
庞珊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头拨弄她的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