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灯在深夜还是黑着的，结束了几天的工作后，太宰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回来了。
忙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又可以轻松两天了。
太宰回到公寓的时候，秋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自己手中的小球发呆。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也不需要灯光。
秋鹿用手指拨动着小球，黑漆漆的小球似乎发出了微弱的光，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好像，已经修好了。
秋鹿又拨动了一下，小球亮起了微弱的光。
太宰没有马上把灯打开，而是放下手中的购物袋后，悄悄走近了秋鹿。
“太宰，今天回来得蛮早嘛。”秋鹿回头笑着说。
太宰还没来得及看清秋鹿手中小球的样子，她就收拢手掌，把小球藏了起来。
“小秋鹿在看什么？”太宰装作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秋鹿笼统的解释着：“啊……我在修东西。”
“对了，我有事要和太宰说哦，太宰现在有空听吗？”
秋鹿坐在客厅里是在等他？是打算和他坦白什么吗？太宰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又来这套，她上次就是这样，太宰不想听。秋鹿每次一认真，就会说他不爱听的话。
不知道她这次又做了什么冷漠的决定，太宰一点也不想知道。
太宰退了几步，往自己的房间走着：“哎呀，我最近好累，小秋鹿的事很急吗？不急的话，我们迟点再说？”
“也没有特别急，太宰没空的话，晚点说也行。”秋鹿轻易就同意了太宰的推辞。
太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看秋鹿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我去洗澡了，我给小秋鹿带了零食回来，在沙发后面。”太宰提醒着，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好哦。”秋鹿已经开始伸手去扒拉沙发后面的购物袋了。
等太宰洗完澡换了家居服出来时，秋鹿正坐在地毯上，翻着身前的超市购物袋，拆着她要吃的零食。
太宰在客厅的沙发上打起了游戏，他操纵的角色对着酷似芥川龙之介的游戏角色，不停发动着暴击。
秋鹿笑了一下，调侃着：“哦呀，怨念还真大呢。”
太宰的怨气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真的是完全教不会。”太宰放下游戏手柄，躺在沙发上，身心俱疲。
秋鹿递给太宰一袋薯片，不解的问：“他不是很听你的话吗？”
太宰幽幽的开口：“听话和听得懂话，根本不是一回事。”
“好啦好啦，加油呢，太宰。”
秋鹿看了一眼自己的私人手机，上面有几条来自芥川银的短讯：
『笨蛋哥哥又带着一身伤回来了，还不肯去洗澡。』――22：40
『哥哥说他一定会让太宰先生认可他，无论是敌人还是阴谋，他都会全部撕碎。』――22：57
『他好像觉得自己不被认可，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彻底，他决定下次要把所有有牵连的人都杀掉。』――23：02
『……秋鹿大人，我哥哥的脑子还有救吗？』――23：03
哇哦，头真的很铁呢。秋鹿都忍不住称奇。
太宰今天下午才因为他没有问消息就杀了所有俘虏的事，打了他一顿吧？芥川龙之介完全没有想过改改自己的行动方式吗？
“小秋鹿在和谁聊天？”太宰看着，对方似乎发了很多消息过来。
秋鹿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太宰看，太宰接了过去，查看着消息。
太宰拿着手机的手指突然收紧。
他忍着怒气，回了一条短讯，然后把手机随意丢在了一旁。
太宰：打一顿不听，那就打两顿:）
“养小孩真麻烦啊。”
太宰从沙发上蹭到秋鹿身后，将她整个人抱到怀里。
他握着她的左手，把玩着她的手指：“你最近对银的关注有点多哦，小秋鹿~”
“明明是你让我教她的。”秋鹿反驳着太宰的控诉。
她不理解，太宰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什么？
秋鹿把零食分开，全都放置在矮桌上，太宰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趴在她身后贴着她。
“不去休息吗？不用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出来陪我聊天呢，等你有空再说就行。”秋鹿提议着，因为他看着好像很累的样子。
太宰嗯了一声，依旧保持着这个圈住秋鹿的姿势。
他突然牵起秋鹿的左手凑到嘴边，亲吻了一下她的手指：“明年，和我结婚吧。”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秋鹿有些惊讶，看着自己左手中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去的金色戒指。
太宰笑着用侧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十六岁已经可以结婚了，我想嘛。”
太宰只是觉得，秋鹿好像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了。
但是，为什么？她还能去哪里？
他之前在九喇嘛那里套到了一些消息，秋鹿应该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她的世界已经毁了。
所以说，他再给她一些羁绊，她留下来，多好啊。
太宰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在等着秋鹿的反应。
“唔……”秋鹿思考了一下，她看着戒指，稍稍出了会神。
秋鹿似乎不太愿意，她好像正在想拒绝的理由。
“很勉强？啊……不愿意也可以拒绝。”太宰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不可以拒绝哦，秋鹿，你不可以拒绝我。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想到这，秋鹿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勉强呢，能和太宰在一起，我很开心。”
“不过，太宰你才是，你真的想好了吗？”秋鹿转过身看着太宰。
杀老师说，让她再问问，秋鹿也这样做了，她这次能得到不一样的回应吗？
“小秋鹿这是想始乱终弃吗？”太宰不满的看向她，却看见对方认真的眼神。
太宰心虚了起来，转而一想，求婚当然是认真的，他心虚什么！
“一直在一起，是很长很长没有期限的。”秋鹿觉得太宰不能忽视这些问题。
毕竟理论上说，她可以一直活着，太宰既然追寻着解脱，真的能接受这种恰恰相反的生活吗？
太宰没有马上回答，秋鹿想自己应该已经得到答案了，果然再问几遍都是一样。
“怎么说呢……”秋鹿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眼神是放空的：“太宰是个很合格的男朋友呢。”
温柔又体贴，虽然占有欲强又爱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但是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妈妈说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秋鹿感慨了一下。
她把视线重新放回太宰身上：“能够遇见太宰真是太好了，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
秋鹿低头，恋恋不舍的摩挲着戒指：“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明天会发生什么呢？真的开始期待了。”
原来好好活着，真的会遇见，让她对世界有期待的人和事。
“不过，结婚的话，我拒绝。”秋鹿取下了手指上的戒指，放在了矮桌上。
果然，要断不断的感情状态，真的让人很想推一把。秋鹿决定推这最后一把。
放下戒指后，秋鹿轻轻抱住了太宰：“结束吧，已经可以了哦，太宰。”
“……”太宰怔愣片刻，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难以置信：“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吓人啊，秋鹿。”
“暂时不想结婚就不结嘛，结束之类的词语也太过头了。”太宰试图把刚才的事一笔带过。
秋鹿松开他，站了起来：“我是认真的，好啦，恋人体验到此为止，这么久以来谢谢啦。”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秋鹿看了发呆的太宰一眼。
他现在似乎没有心情听，秋鹿只能另外再找个时间了：“等太宰有空再说，那我先走了。”
为什么？太宰有些不懂。
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他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所以，拒绝和他在一起？
就算分手也该给他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吧？
他们不是一直都感情很好吗？秋鹿为什么要拒绝他的求婚？更何况，她自己选的他，不是吗？
明明秋鹿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为什么要突然说结束呢？
而且啊，而且……
“……”太宰放弃了。
算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得到的东西总是在转眼就会失去，他一直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