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面？！”
一听见这两个词，九阿哥更来气了，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嚷嚷：“我还有什么颜面，大清，不，是自古以来第一个去和亲的皇子的颜面！”
“我是整个大清的笑话！历朝历代，所有皇子中的笑话！”
十阿哥心有不忍，不愿自小长大的九哥自暴自弃，安慰道：“九哥，你先消消气，其实和亲也有和亲的好……”
“好什么好！你说说，有什么好？！”
九阿哥打断道，双目赤红，突然上前拉起十阿哥的领口：“好啊，老十，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神经崩溃的他开始疑神疑鬼，“我说好端端的皇阿玛怎么突然想到让我去和亲这么荒唐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后和皇阿玛说了什么。”
“定是你，如若不然，怎么就你一点事也没有。”
“你胡说什么你，你快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十阿哥扣住九阿哥拎着他领口的手，挣扎道。
九阿哥愤恨盯着十阿哥，越说越觉得自己想到没有错：“一定是你，就是你。”
“当初我们三人一块设局害老四，后来也是一块被那两个泼妇揍得丢尽脸面，八哥被削了爵位，我被派去和亲，只有你全身而退。”
十阿哥气得真想给九阿哥脸上来一拳，可是不行，否则皇阿玛第一个不放过他。
他只得解释道：“我不也要娶蒙古格格了吗，你是知道的，娶了蒙古格格，就和那个位置没什么关系了。”
“……”九阿哥默默良久，才狠狠丢开了十阿哥，伸手拿起另一桶酒又给自己灌了起来。
十阿哥平复了一会儿气息，这次离得九阿哥远远的，说道：“去了蒙古，天高皇帝远，蒙古所有人都得看在大清的面子上敬你。”
“只要能尽快在蒙古站稳脚跟，往后就算老四那小心眼靠女人的狗杂种上位，他也奈何不了你，不比留在京中好啊。”
“你懂个屁！”九阿哥反驳道，“哎，我现在怎么就这么不爱听你说话呢，站着说话不腰疼！”
得，现在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十阿哥往地上一坐，又摆烂又真诚道：“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我是不愿意像老四那样娶两个悍妇过一辈子。”
“连在外面吃了亏，都要靠女人来替他出气，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那才叫笑话呢。”
他说得真心实意，且事实确实如此，他们仨被王若弗和年世兰痛打的事情虽被皇阿玛瞒了下来，可宗亲又不都是傻子，总有人暗中打听到了消息。
如今不少人一边羡慕老四有福气，娶妻如有神助，一边唾弃老四孬种。
更可气的是，这孬种如今靠着女人和儿子，离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皇位越来越近了。
九阿哥渐渐冷静下来，走过来拍着十阿哥的肩膀道：“你说得倒也有道理，爷记住了。等爷在蒙古那边发达了，爷定给老四那家伙好看。”
“别！”
“怎么，不相信爷？”
“哎呦，不是。”十阿哥一脸苦相，见九阿哥又要发疯才吐露食言，“我估摸着老四家里那位且有得活，别到时候又带着儿子来把我打一顿。”
你是去了蒙古享清福了，他可还在京城里待着跑不掉呢。
听十阿哥这么一说，九阿哥终于乐了，合着能去蒙古和亲倒成了天大的福气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九阿哥一边幸灾乐祸，一边畅想未来，“等爷统一蒙古四十九部，到时候定要老四好看。”
十阿哥无所谓道：“行，我就等着九哥你将来罩着我了，别到时候太嚣张，被老十四和大侄子灭了，我可没本事给你收尸。”
“去去去！净说丧气话，我就不信德妃和老十四能眼巴巴看着老四登上大位却什么都不做。”
九阿哥想得很美，毕竟德妃偏心小儿子老十四，以及母子俩和老四不亲近是出了名的，没了他们也且有得斗呢。
只是千算万算，谁都没料到王若弗凭一己之力，提前把德妃打服了，又和老十四交好，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
若不是身份和年龄差在那，他们三个倒更像是母子儿媳三口之家。
………
“哎呦！”
送别宴上，四贝勒被王若弗和年世兰两个孕妇一左一右扶着，面容扭曲：“你们慢点，爷这腰还没好全。”
“小声点，别让老百姓都看了笑话。”年世兰暗暗皱眉，不是她不爱了，也不是不心疼，只是出门在外，她更爱面子。
“啊！唔——”
四贝勒忽然失去了王若弗的搀扶，重心不稳之下发出惨叫，但又很快被年世兰捂住了嘴。
她虽然私底下仍然喜欢和王若弗暗暗较劲，但出门在外却配合得有来有回，甚至都齐齐在心中暗骂四贝勒不中用。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伤到了腰，如果被老九等人看了笑话怎么办。
王若弗看见了康熙，上前行礼：“儿媳乌拉那拉氏，给皇阿玛请安。”
“好好好，大喜的日子，不必多礼，而且你还怀着身孕。”康熙抬了抬手示意，“还不快给四福晋上坐。”
逐又看向躲在后面，被年世兰扶着且姿势奇怪的老四，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挑，眼神一亮，哦豁！
故意道：“老四啊，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快松开你的侧福晋，人家还怀着身孕呢，不宜久站。”
王若弗脸色一僵，在康熙身后狠狠瞪了四贝勒一眼——关键时候，可别给老娘掉链子。
四贝勒回忆——我也想！
二人互相搀扶着行完礼，年世兰就被侍女带着前去王若弗旁边的座位，不得不暂时放开四贝勒。
临走前，十分不放心地瞄了一眼四贝勒的腰。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越来越八卦的康熙的眼神，所以在年世兰一松手，四贝勒向后倒下的瞬间，康熙及时稳稳拽住了四贝勒。
而后用另一只手拍拍老四的肩膀，“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有什么，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又给朕造出来两个皇孙。
四贝勒经历了那么多次被亲皇阿玛质疑不行，这时候已经不再那么无知了，瞬间红了眼眶。
不是感动，而是羞愤。
“儿臣……让皇阿玛为儿臣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