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简直要惊讶死了，刚想问她‘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还有‘为什么她住这儿’，我都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冲我吼，声音很小，让我快走！”
“那感觉……就像怕人听到一样！然后我就听到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她，门口是谁？”
“明明我还站在那里！可她竟然说没有人，然后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就躲到了安全通道里面。”
韩曼阳的脸肉眼可见地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在加快。
秦语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也尽量放温柔，“然后呢？”
摸到了绵软手心温度的韩曼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冰凉了……
“我没敢扒开楼梯间的门看，但是我听到了声音。”
“很快门又打开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不是王雨儿的声音。她说，没人开什么门！”
“我……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才躲起来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当时做的是对的，躲起来很对。”秦语的声音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让人舒适又安心，“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咽了一下口水，韩曼阳继续说：“在门关上了以后，我又等了好一会，才敢下楼，我……我没从24楼下电梯，我走了好几层才去坐电梯的。”
“这太奇怪了，我实话实说，就她平时的穿着打扮来看，她们家正常是住不起海泰公馆的，要说是她朋友的家，那她为什么对我那个样子……而且这又是和她平时风格完全不一样的衣服……”
“那你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你能听出来是谁吗？你认识吗？”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不认识……”
“电梯里，因为我一直都在想着刚刚的事情，所以到了一楼，电梯门一打开，外面站了两个人，我正出神呢，又给我吓了一跳！”
秦语的心跳也有些加快，注意力完全集中到韩曼阳接下来要说的话中。
她知道，这两个人如果没有什么作用，是不会被拿出来讲的。
“出了电梯，我又跑出去看了一下单元楼，我才发现！我走错地方了，可是等我跑回电梯口我看到！”
韩曼阳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快得像是有人在身后撵。
“刚刚那两个男的竟然上了24楼！秦语，我简直要吓晕过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可是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就很奇怪啊！”
仅仅是回忆就让她吓得不轻，讲话途中也一直寻求秦语的认同。
现在她自己处境都已经这样了，秦语知道她也是没有必要撒谎的，
又轻轻地握紧了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我非常明白你的意思。这……已经不是奇怪，是有些诡异了。所以你记得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当时太紧张了，一下电梯我就看到了他们……”因为无措，韩曼阳眼神中透露着不安，又一次重复了刚刚说过的话。
“就是，我对这两个人印象很深刻，一个男的长得很胖，肚子很大。他的衣着打扮看着也不便宜，整个人看上去像另外一个男人的老板……或者说领导？”
“另一个男的高高的，瘦瘦的。长得有点清秀……”
简单地描述完，韩曼阳的状态终于稳定了下来。
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渐渐回温，秦语便松开了她的手，“那天你还去找了那个你本来要找的小孩吗？”
“没有……我是再也不敢去海泰公馆了。”
“那后来你有找王雨儿问过这件事吗？”
“我……没有，有几次我只是提了一点点。她就像变了另一个人。”
韩曼阳描述也和秦语上次在礼堂无意看到的情况是一样的：王雨儿确实非常抵触这件事情，提起一点都是不允许的。
一部分真相被揭开，秦语再能想通过去的一些事情了。
明明这件事未知因素这么多，也是她韩曼阳害怕的事情，却还是胆大到敢拿来利用……
她能猜到韩曼阳应该是拿这次看到的东西，威胁了王雨儿。
但是，她并不认为，仅仅是这样的原因，就能让王雨儿背叛她。
两年的友谊，说不上是怎样的深情厚谊，但也绝对不是这样脆弱廉价。
“所以王雨儿和你一起联合着欺负我，也是因为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吗？”
如今再说出这样的话，她的脸上更多的是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可能今天的结果，也算是落在韩曼阳身上的一种报应。
韩曼阳小声的“嗯”了一句，没有说话。
窗外呼啸的警笛响起。
秦语好像听到了心悸的声音。
看了一眼窗户外有光亮的方向，又扭头问她，“你不去海泰公馆了，他们那群人能愿意吗？他们就没有去找那个小孩儿吗？”
“回去之后我就说那张卡被我弄丢了，那天以后我也没再和他们继续干这样的事了……”
直到“呜——喔——”的警笛声飘进她的耳里，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到了害怕，才回温的手掌再次冰凉，额头也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面对这样的结果，秦语并没有安慰或指责她什么。
因为无论是继续参与还是知情不报，她都是实实在在有错的，这些是非自有法律会判断。
“那张门禁卡……我放在一楼……沙发下面。”
秦语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去找她的。”
“秦语，你知道吗？我今年高考的成绩好像可以走了。可以上大学了……”
等她再回过身来看向韩曼阳。
她已经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揉乱的发丝里露出的那张脸也让泪水浸湿了。
“我知道……”秦语说不出能真正安慰她的话来。
二楼的门被推开，警察带着手铐进来。
秦语将沙发里的她扶起来，看着她接受法律的制裁。
冰冷的手铐戴在她20岁这一年还稚嫩的手上。
“等你弥补了你犯的错，还可以上大学。韩曼阳，再晚，都不晚的。”
在听到这话的那一秒钟，韩曼阳瞬间哭出了声音。
被警察铐起手来带走的她，回过头看着秦语，一字一句的留下：“对不起！秦语，谢谢你……”
警笛声渐渐远去，二楼又一次安静下来。
韩曼阳今年的高考成绩，她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