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柠柠倒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可这话听着心里舒坦，她很受用。
心里舒服了，对他也多了笑意，主动关心他：“怎么样了，昨夜去行刺，有没有受伤？让本神医给你瞧一瞧。”
“无恙。”
“旧伤我看看。”
闻泱微微仰起头，淡笑：“小药师，你是真爱扒我衣服。”
一句话戳中她的心思，只好讪讪的收回了手。
“哼，你少自作多情，我这是医者仁心。伤者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块皮肉而已，没有美丑之分。”
闻泱忽而轻笑一声。
她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你笑什么？”
闻泱眉眼舒展开来，走到旁边的紫檀椅上坐下，慢条斯理的解开衣襟。
“小药师，劳烦你帮我换下药。旧伤确实有些疼。”
说罢，闻泱已经把上衣褪去，露出健壮结实的胸腹肌肉。
这活脱脱的男色。
盛柠柠轻叹一声，转身从自己的小包裹里取出了瓶瓶罐罐，帮他换药。
淤血已化，伤口已结痂，她又诊了他的脉象，气息平稳，内力如海，深不可测。
果然很厉害。
他垂眼打量她，问：“我身体状况如何？”
“恢复的很好。”
闻泱视线落在她脸上，忽而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腕，她怔了一下，抬眸对他四目相望。
小手被他指引着方向，轻轻覆在他的左胸上。
“小药师，劳烦你帮我诊下此处，时而刺痛，时而发酸，可是那生死蛊在作乱？”
两人靠的很近，彼此呼吸互相纠缠。
这该死的暧昧氛围。
可惜闻泱并未察觉她的异常，只觉得她呼吸愈发急促。
“小药师？”
“啊，我在，我看看。”
她别扭的拨弄了一下垂落下来的青丝，掩耳盗铃，殊不知那红透的耳垂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慌。
手心重新覆盖上他的心口，只觉得那心跳异常快，难不成他也动心了。
可琉璃说干他们这行没有情根，几乎无情无欲。
又怎会那么快动情呢？
“什么情况下会觉得痛？”
他顿了下，微眯起眼，神色不明，半晌才说：“最近两日。”
“是哪种痛？锥心挫骨之痛，还是如同皮肉伤之痛？”
他摇摇头，“酸涩。”
她想了下，道：“不是生死蛊作乱，兴许是肌肉酸痛，我给你开几处方子贴下。”
“罢了，既然不是生死蛊的问题，那无妨，这种痛我还能忍。”
他重新把衣裳穿好。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公子，饭菜备好了。”
“进来。”
门轻轻推开，两个丫鬟把早饭端了进来，一一摆放在桌上，又说：“您二位慢用。”
盛柠柠早就饿了，眼巴巴的凑了过去。
“吃吧，吃完好上路。”
她眉头一蹙，“你讲话怎如此不吉利。”
他唇角勾了勾。
两人吃完早饭，琉璃便过来，把两人从后院悄悄带了出去。
后院备着一辆豪华大马车，马车内备好了干粮和水，以及一些日用的东西。
琉璃吩咐丫鬟送来了一个精致的木匣，那木匣长度接近三尺长，盛柠柠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闻公子，龙渊剑帮您取来了，收妥了。”
“多谢。”
木匣的盖子被他掀开，只见里面小心摆放着一柄长剑，剑柄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玄色云龙。
闻泱面无表情的握住那剑柄，将剑身轻而易举的从剑鞘里拔出。
剑身如同寒玉般洁白通透，剑尖呈三棱，锋芒锐利，在烈日下闪烁着寒芒。
盛柠柠倒抽一口气，“这是龙渊剑？”
琉璃点头：“是的，此乃龙渊剑，世间仅有一柄，乃是百年之前，由天下第一剑师欧阳风所铸。”
盛柠柠：“厉害啊，我听我师父提过。这剑……”
两人均朝她望去。
盛柠柠：“很贵！”
闻泱：“……”
琉璃：“……”
闻泱敛眸，眼神凉薄，手中长剑一抖，剑光疾起，直立于她眼前。
“你师傅可有告诉你，龙渊剑出鞘之日，必须见血？”
她疾步后退了两步，脸上挂着笑，连声道：“猪血狗血都行，反正不可能是本姑娘的血。”
一副能屈能伸的模样。
闻泱被她逗笑，假装叹息。
“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别不知好歹！”
她气呼呼的瞪着他。
他唇角浮起笑，慢悠悠的收起手中的剑身，重新归入剑鞘中。
琉璃见时候也不早了，便道：“闻公子，阿柠姑娘，那我就送到这里了，江湖再见。”
闻泱微颔首。
随后上了马车，充当马夫，盛柠柠坐在他旁边，冲琉璃疯狂招手。“琉璃姑娘，多谢招待，江湖再见！保重啊！”
他手一挥鞭，马车启程，朝着下一个城出发。
盛柠柠翻出她的小包裹，再一次翻出小地图。
“长江以南，淮河以北，我们需要翻过别山，进入中原。要不要绕路走？”
闻泱：“随意。”
盛柠柠：“车上的粮食够我们造几天，抵达下一个驿站得在两天之后，靠近乌州城。”
闻泱：“嗯。”
盛柠柠收起地图，突然喊了他一声，“闻泱。”
闻泱侧眸去看她。
少女托腮歪着脑袋，脸蛋红扑扑的，凌乱的碎发散在耳边。
“谢谢你啊。”
闻泱凝神，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陪我走这一趟。”
他顿了顿，低声道：“无妨，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的要求，总是要满足的。”
“闻泱，你怎么这么好啊？”
她凑过来，眼眸水波流转，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是这世间除了我师父，对我最好的人。”
闻泱从未被人这么直面的夸，可任她夸得天花乱坠，他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闻泱，你怎么不问我去景安城干嘛啊？”
闻泱淡漠的说：“不感兴趣。”
她嘿嘿一笑，“你肯定感兴趣，我告诉你吧。”
闻泱：“……”
盛柠柠悄悄的压低了声音，问：“你可有听过当年的燕赵叛变不？”
闻泱漫不经心的道：“略有耳闻。”
盛柠柠：“我便是在燕赵叛变那一年出生的，我怀疑我的身世不简单。”
闻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