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孙玉梅转身就要帮小兄弟脱了外套，“来小兄弟，屋里生了煤炉，把外套脱了吧！”
男人后退一步，警惕的看了一眼孙玉梅，闷声说道，“不用了，有吃的没有，先吃点东西，饿着呢？”说着返身把门反锁了。
孙玉梅更加热情了，男人吃饭的话，还能多挣点呢，“好，你等着，我去给你热点卤肉，炒两个热菜。”
趁着女人做饭，杨大海查看起了屋里的情况，从屋里的摆设来看，这个暗娼也没什么钱，只是东墙上贴满了奖状，让杨大海挺意外的，不禁仔细的看了起来，看到装裱着的天学社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杨大海心中感慨万千，如果当年考上天学社，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看男人趴在儿子的录取通知书上看的入神，孙玉梅扭头问道，“怎么，你也上过天学社吗？”
“没有，如果我上过天学社就好了，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一事无成。”
“小兄弟，人哪有一帆风顺的，看开点，慢慢来都会有的。”
杨大海听着女人一句一个小兄弟，一句一个小兄弟，心里十分的烦躁，自己最恨别人喊他小兄弟了，一是因为自己个子不高，别人总认为自己年轻，二是因为自己的兄弟真的小，那些嘲笑过和欺骗过自己的女人都该死，紧了紧背着的背包，杨大海面目狰狞，眼睛里充满血丝，手上青筋暴起，眼角一抖一抖的。
“好了，小兄弟，洗手吃饭吧！”
孙玉梅去端最后一个菜，回身的时候，男人趴在桌前吃了起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说着伸手去拿男人放到凳子上的背包。
刚刚摸到背包，男人激动的一把就抓住了孙玉梅的手，由于动作过猛，背包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孙玉梅这才跟男子打了个照脸，心里咯噔一下。
男子从开始就围着围巾，进了屋里也没有取下来，这会吃饭没了遮挡，孙玉梅已经认出来了，见他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臂，刚才重物落地的声音，让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孙玉梅毕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步兵，随机应鞭的能力特别强，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太像了，太像了！”
男子厉声喝道，“像什么？”
“疼，你抓疼我了”，说着女人眼神凄苦，楚楚可怜的看着男子。
杨大海弯腰提起背包放在了脚边，松开了握着的手臂，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太像了？”
“唉”，孙玉梅幽幽的一叹，“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你，我都快忘了，我老公长什么样子了，如果当年发洪水，不是他救我，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只是我现在的生活，还不如当年死了算了。”
见男子的表情没有那么紧张了，孙玉梅接着说道，“小兄弟，这大过年的，大姐陪你喝两杯吧，你也给大姐评评理”，说完看男子没反对，就打开柜门拿了瓶白酒出来，找了两个杯子，倒了二两左右。
“你看到这满墙的奖状没有，都是我儿子得的，自从我男人走了之后，我一个寡妇把儿子养这么大，还让他考上了天学社，供他读书，我一个寡妇，不容易啊”，女人端起酒杯跟男子碰了一下，仰头直接给一口干了，男子只是抿了一口。
看来不行啊，要加大力度啊，这男的挺警惕的。“等他考上了天学社，一年几千块的学费，我哪里拿的出来啊，我也是不得已才干了这一行啊，但凡有一点点办法，我也不会这么作践自己啊，可他呢，说宁愿不上这个学，也不愿意我这样，可是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了解啊，他从小没有父亲自尊心太强了，别人要有的他也要有，他的名牌衣服，还经常跑出去旅游，不都是我忍辱负重，挣的钱吗？他现在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小兄弟你给我评评理，都说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这跟没了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大过年的，还是我孤家寡人一个，我这生活还有什么奔头啊，”孙玉梅搬过凳子，坐在男子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又一口干了 。
杨大海听着女人的诉说，心想如果小时候母亲能关心自己一些，别人欺负自己了，能站出来保护一下自己，何苦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想起这些年的经历，杨大海端起酒杯也一口干了。
孙玉梅又接着诉苦，喝了酒感觉身上太热，脱的只剩下一件保暖内衣，女人身上的香气，让杨大海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拉着女人的手，数落起来孙玉梅儿子的不是，两个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难过，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一瓶酒很快就见底了，这会杨大海搂着孙玉梅诉苦，他是如何的不幸，说着说着还抱着孙玉梅哭了起来，把孙玉梅胸前的衣服都弄湿了。
“大海啊，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悲惨的故事，既然这样，不如以后咱两个搭伙过日子吧，你说行不行？”
“玉梅姐，你说咋样就咋样，我听你的 。”
“好，那行，现在我给儿子打电话，说我给他找了个爹，哈哈，呃嗝” 。孙玉梅打了个酒嗝，说着掏出了手机。
“老板，三碗扁食，不要芫荽。”
“哎，哎，两碗要，一碗不要。”
“这天可真冷啊，嘶嘶，林所，郑所，来先喝点热水暖和一下，这么晚了两位大领导还执勤啊。”
“哎，什么大领导，都是为人民服务。”林所长连忙纠正道。
“那杀人犯还没抓到吗，你说他也是够狡猾的，这么多人怎么就逮不到他呢。”老板咬牙切齿的说道，本想着过年生意会好一点，现在人都窝在家里不敢出来了，得亏自己的摊位离派出所近一些。
“老板你放心吧，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人。”
“哎吆，还是年轻人有信心，有干劲，小唐，我看好你。”说完老板就去下扁食去了。
小唐掏出新买的手机，看两位领导在闲聊没有注意自己，就打开聊天软件给女朋友发起了消息。
正聊的火热呢，手机就响了，看着上面的备注姓名，小唐心里一阵不耐烦，本不想接听，抬头看着两位领导都盯着自己呢，心里不情愿的放到了耳边，刚听了一句，小唐就骂了一句“神经病”，挂断了电话。
见两位领导诧异的看着自己，小唐脸色窘迫的解释道：“是那个孙泼妇，估计是喝醉了耍酒疯，乱打电话。”
“小唐，不是我批评你，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能这么编排群众。”林所长略带批评的说了一句。
小唐脸色憋的通红，看着郑副所长拼命的使眼色，心里一横说道，“她就是个疯婆子，刚刚她喊我儿子。”
老郑看林所长身子一直就要站起来，连忙拦着，“林所，你坐下，其实这个也不怪小唐，你听我给你说。小唐说的这个人，是他辖区的一个失足妇女，几次扫黄行动都抓到她了，只是她屡教不改，哎，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
“她还可怜，我看她精神出问题了。”
看林所要发火，老郑摆了摆手，“小唐，我知道你对她有偏见，你来得晚，一些事情你不太了解”。老郑扭头对林所解释道，“小唐对她有意见，是因为上次扫黄又抓住她了，这女的撒泼打滚的不穿衣服，还抱着小唐，说小唐非礼她，最后这件事还让小唐女朋友知道了，还差点闹分手了。”
“哦，就算这样，以后说话也要注意一点影响，你穿的这身衣服，就要约束好自己的行为”。林所长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小唐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那她打电话会不会真的有事啊？”
“应该不会，她现在知道我们奈何不了她，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明目张胆的干起了暗娼的生意，所里还经常接到投诉她的电话，说她噪音扰民，她家附近有孩子的，都搬走住了。”
正说着呢，小唐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电话那头孙玉梅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应付着杨大海，“我这儿子，现在都不认这个妈了，他刚刚骂我神经病，老杨，你以后要给我撑腰啊。”
“玉梅姐，你放心吧，我保证把他教育的服服帖帖的。”
看着电话响个不停，林所扬了扬下巴，“接吧，开免提。”
小唐把手机放到桌子上，刚按下免提，那边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话紧张而且又有点急切，“儿子，儿子，别挂电话，我给你说个好消息”，看电话没有挂断，孙玉梅缓了一口气，说道，“我给你找了个爸爸。”
“对 ，找了个爸爸”，手机里刚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唐就把手机挂断了。“林所，你看她是真的喝多了”。老板正好把饭端了上来，小唐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准备吃饭了。
忽然林所长，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啊，林所，三碗扁食，两碗要芫荽，一碗不要。”老板看着指着桌子上的饺子说道。
“对，对，我不是说你不对”，看其他三个人都盯着自己，林所解释道，“这个孙女士就算喝醉了，她第一遍打过来，可能是按错了，第二遍再打，那就是挑衅了，就算她知道我们拿她没办法，可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而且刚才电话里还有男人的声音，可能是她在传递什么信息。”林所刚说完，小唐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小唐指了指手机，看了看林所。
“看我们干嘛啊，接啊，难道还让我们两个老男人扮演她儿子啊。”
老郑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要出声提醒一下，小唐已经按下了免提键。
“儿子，儿子，你别挂啊，你听我说完。”
“拿来我跟他说，小子，你再敢挂电话，我敲烂你的脑袋。”
“干嘛呢，你别吓着儿子了。儿子你别挂，听我说完好吗？”
小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郑所一阵比划，没看明白什么意思，也只能随机应变的说道，“有话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听到小唐说话毫不客气，老郑反而松了口气。
“你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的，你妈供你上天学社容易吗？你就这样回报你妈吗？你还是人吗？”
看着林所在桌子上写的字，小唐反问道，“你是谁啊，我家的事，你操什么心？跟你有关系吗”
“你个小王八羔子，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杨兄弟消消气，儿子我跟你说，你爸叫，叫”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杨大海”
“你叫啥也不行啊，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孙玉梅看杨大海拿着手机就要砸，赶紧抢了过来，生气的说道：“儿子，我跟你说，别看你杨叔个子不高，但是手臂粗壮，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你惹恼了他，他真敢把你的头敲烂，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就跟定你杨叔了，你杨叔也是个苦命人，在外漂泊多年，一晃也四十露头了，年龄跟我倒也接近，现在也想有个家了，虽然他并不帅，可还没结过婚呢，算起来还是老娘占了便宜了，好了，就这不跟你说了，你抽空赶紧回来一趟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杨大海这会已经喝的晕晕乎乎了，感觉女人怀里柔软舒适，真有了一点家的感觉，如果真的留在这里，不再漂泊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还能顺带找找那个什么上蛊血脉，嘿嘿，杨大海越发满意这个女人，孙玉梅吃痛，也不敢反抗，伸出手轻车熟路的探寻着，咦，小兄弟？杨大海受了刺激，舒服的呼了一口气，手上也松了劲，拉着女人倒在了床上。
看着对面的小唐还在发愣，林所吃了两口扁食，把饭钱放到桌子上，赶紧起身催促道：“愣着干嘛呢，赶紧走啊”
旁边的老郑兴奋的念叨着：“对，对上了，都对上了，应该是他没错了。”
小唐还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啊，啊”
“啊，啊什么啊，走啊，开车，赶紧找你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