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哈利一开口，断折的鼻梁鲜血不断流涌。
连忙遮掩血势，唯恐血流染上德拉科。
“抱...抱歉...情势紧急，我不是故意......”
与德拉科四目相望的瞬间，哈利也出言道歉，
确定自己站稳了身之后，才松开了手，连忙退了几步。
心绪乱得百转千回，只能不发一语，愣愣地看着哈利。
又一次感受尘封的情绪，正一点点地，
自心底深处消融着层层堆栈、紧锁情思的咒文。
也许因为自己的沉默，与眼神里紊乱的情绪，
哈利虽然依旧捂着口鼻，仍旧略显心焦地挣扎着开口。
“我知道你...唔...你会叫我离远一点，”
“但...咳咳...但是...咳咳咳......”
鲜血不绝，呛得他一言未了便咳不成声。
德拉科只能紧紧闭上眼，避开哈利诚恳挣扎的模样，
才好不容易忍住险些窜上心头的相思不舍。
“手放下来。”
再睁开眼时，心情和语气都已淡然了许多，
也只能逼迫自己忽视哈利眼中的失落，以及失落过后的坚持。
明白他不会就这么放弃自己，也明白心底对他始终无法忘怀。
但这都只是让自己更加深信，
此时此刻，唯有放弃，才有一丝微薄的机会，
能在暗里保护这早已铭心刻骨的男孩。
——
“你...你...唔...”
哈利听话地放下了手，还想说些什么，
却只能吸着鼻子，徒劳无功地阻止鼻血流溢。
“别说话。”
德拉科皱了皱眉，不再多说什么，魔杖轻轻指向哈利歪折的鼻尖。
“复复元。”
柔光闪烁，哈利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
双眼不禁用力一阖，接着双手来回摸向鼻梁。
“真的全好了！谢－等等！”
确认鼻子已经复原，哈利有些情绪高昂的开口。
这毕竟是半年来，第一次与德拉科独处的时光。
况且，虽然不谙摄神取念，但这些年来与德拉科的默契，
让哈利几乎可以确定，不久前德拉科神色复杂的表情里，
蕴含了曾经视为理所当然的暧昧情情。
却没想到，德拉科又举起了魔杖指着自己。
“本小姐说了。别。说。话。”
哈利倒吸了口气，听到德拉科清冷的声音施法。
“哆哆洁。”
脸上本来粘腻炽热的血块瞬间清除。
正想要多说什么，德拉科已经转过身去，无声地对克拉布施展了咒语。
而后，也不多看自己一眼，便要走出车厢。
哈利心底焦急，只能匆匆宛若呐喊般叫出声来。
希冀着如此一来，也许能停下德拉科的脚步。
“你...你说得都是真的吧？”
“你没有选择，也不能失败。”
庆幸的是，德拉科真的如自己所想的，止住了步伐。
——
消瘦的身影不曾回首，只是语若冰霜的回话。
但再怎么清冷，也瞒不住虚弱困乏。
“如果，我说是呢？”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停下了脚步，
也许灵魂深处，还是放不下身躯就这么无声而别。
“所以，你才不希望我接近你？”
哈利的回问，却再一次地刺痛了自己。
问句的弦外之意，似乎暗示着，
在他眼里，自己始终只是个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千金。
“是。免得你干涉本小姐的计划。波特。”
发觉讥嘲冷讽，除了表现不屑外，也能为被刺伤的心灵提供武装。
只是这样的武装，却在哈利的回复里凋零崩坏—
“这半年，让你对我变得这么陌生吗？”
哈利无奈地笑声自身后传来。
温暖真诚的深刻情感，拆穿了魔法构筑的无情，
任由不堪承受的温柔蹂躏着内心。
“你不希望我接近你，是为了保护我，对吧？”
“你瘦了好多，这半年的经历，很辛苦吧。”
“但这种别扭的体贴，一点都没变。”
随着哈利的温言暖语丝丝入耳，德拉科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看着倒映在车厢门窗上的自己，脸色惨白。
“知道了，就照做吧。”
恨恼哈利突袭般的直白，却只能软弱地吐露真言。
而后，任由他自作主张的柔情，如破城槌般残忍地叩响紧闭的心扉。
“你可能不想听这些，但现在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小天狼星的事……”
乍然自哈利口中，听到令自己百般责疚的名字，
德拉科娇弱的身躯不由得晃了一晃。
想踏步闪出车厢躲避开来，却像中了石化咒般，半点也离不开身。
“我想了很多，也终于明白很多。”
“我不会再要你放弃家人了。”
“但是，我也不会放弃你。”
“只要我觉得，你还有一点犹豫，我不会放弃你。”
听着活下来的男孩，在自己身前做出如此自以为是的发言，
让德拉科霎时恼火地旋过身来，怒目瞪着哈利。
却深自明了，怒火暗升，不过是遮掩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算，我做了那些事？”
“就算，我害死了他？”
轻颤的双唇咬出问句时，发觉自己久违地红了眼眶。
哈利紧紧皱着眉，犹豫地踏上前，却在自己倒退的同时停下脚步。
“你没有。你想救他。你很挣扎。”
“我已经失去他了，我不想失去你。”
哈利挣扎着开口，晶莹的泪水也已经泛上翠绿的双眸。
两双泪目在灰黄闪烁的灯光下深深凝望，
彼此似乎回到了一个眼神交错，便能交换几缕心思的过往流光。
“但是，现在……哈利。”
可惜错觉的柔美，终归只是点破现实的凄残。
“你是德拉科?马尔福。这样就够了。”
哈利说着，却只是让德拉科低下了头。
就算，哈利能为自己开脱，说服自己并没有害死小天狼星，
他也无法挽回，自己残害了艾米琳?万斯与博恩斯夫人的事实。
“我已经…不是那个德拉科?马尔福了……”
如泣如诉的低语呢喃，绞痛内心的同时也终于榨出了泪滴。
连忙掩去了除了午夜噩梦后，不该存在的情绪轨迹，转过身去。
毅然决然地挥使魔杖，打开了锁上的车厢门。
“德拉科……”
听着身后哈利的脚步声传来，还是没能忍住泪珠滚落，
温热的泪滴灼烧着沧冷的双颊，晕开了哈利凝在自己面容上的血渍。
“离本小姐远一点。”
肯定是因为冰冷的言语如寒刃刺穿喉头，才话声哽咽。
发现哈利并没有停步后，头也不回地反手点了点魔杖。
无声施咒，以免泄露了早已溃堤泣零的心声。
“通通石化。”
在哈利倒下的同时，允许自己揭露半年多来，未曾表现过的柔情软语。
“哈利，就快了，再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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