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是我。”
方悠然一惊，她确实没想到深夜之时会在顾宝玥专门找的隐蔽之处看到牧云风。
“云风，夜色已深，可是有什么急事？”
方悠然面色带笑地请了牧云风坐下，犹豫着没有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悠然，长公主和我说了今夜你会来，故而我在等你。”
“原来是姐姐。”方悠然抿了口茶。
“近日我事忙，悠然你是知道的。”
“知道，听饮溪说你日日离开小馆不知所踪，如今看来，你是来找姐姐了？”方悠然语气轻柔。
牧云风但笑不语：“我若是日日来找长公主，悠然，你当如何？”
方悠然没想到自己被反问，下意识回了句：“那是你的事情，管我何事？”
牧云风大笑一声，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怎么了云风？”
“悠然，我想上战场。”牧云风郑重其事地说出了自己所想。
“什么——”方悠然大惊，做出了比前世还震惊的举动，“仗还没有打起来，你怎么就想上战场了？这次也太早太突兀了。”
“这次？”牧云风微微皱眉。
方悠然惊觉自己说错了，赶紧追问：“别想转移话题，快说你为什么想上战场？”
“悠然不想让我上战场？”
方悠然听牧云风这踢皮球的话术，就知道这人定是不太想和自己说真话，遂起了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小馆。
“悠然这是做什么？”牧云风赶紧阻止住方悠然。
“还能干什么，你想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如今连原由也不愿意和我说了，我还多嘴什么呢？”
方悠然一哼气：“索性回了小馆睡觉呗，天色太晚了，反正也收到你的通知你要上战场了，行了，我知道了。”
牧云风自然也看出来方悠然在激自己，无奈摇头一笑，对着方悠然快要踏出房门的背影说：“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我不过是在赌气罢了。”
方悠然更惊了，风风火火退了回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是少有动真怒的样子。
“牧云风，你是三岁孩童吗？为了赌气竟然要赌上战场，战场上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方悠然真恨不得一巴掌打在牧云风这张风轻云淡的脸上。
“快说和谁赌气，我立马去找这人，砸多少钱都把事情给你解决了，上战场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我就当没听过……”
“国公世子，郎南山。”
牧云风轻淡淡地打断了方悠然的话，然后笑着对上方悠然呆愣的表情：“忘了说，这赌气是我单方面的，和世子没有关系。”
听了郎南山的名字，方悠然突然想起自己失踪回来的那一刻，牧云风的眼神在她和郎南山之间转了许久，然后一言不发。
当时她觉得有些不对，不过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当时已经被埋下了种子。
“具体如何，限你现在就和我说清楚，不然，我直接让荷清把你打瘸，也少得你上战场给敌人送军功。”
“好。”牧云风依旧是优雅君子模样，给方悠然倒下杯茶水，还贴心准备了瓜果。
“那就叨扰夫人些时间，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几个时辰后，星落云升，鸡鸣犬吠。
划破天空一片寂静的，不仅有朝霞千里，还有京都城外一声嘹亮的叫喊声。
“天降祥瑞，赐福大洪——”
叫喊声传播甚快，不出半个时辰就直接传遍了洪京的大街小巷，百姓纷纷白日放彩，烟火喧天。
动静之大都惊动了上早朝的官员们，等顾泊钦打着瞌睡来到大殿之上时，殿中官员的谈论声还没有完全停息。
顾泊钦皱着眉头大声问：“众位爱卿叽叽喳喳所为何事？”
官员们才纷纷站定噤声，面面相觑看向后来的魏祖德。
魏祖德心头一动，略微皱眉看向身边的小内侍。
“文青呢？”
“回干爷爷，文青刚回了话在忙碌筹备粮草辎重一事，今儿是不得闲来早朝伺候了，说是三日后定能办妥此事。”
“文青不在，那你去……”魏祖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回陛下，臣等在来上朝时，听闻路边的百姓在高喊天降祥瑞，赐福大洪，故而在谈论是何事。”高轩寒出了头。
“你是？”顾泊钦看着高轩寒身端体正地穿着户部尚书服制，“哦，你是那个治理豫州大旱有功之臣，姓高还是姓低来着？”
顾泊钦正挠头，高轩寒面上仍旧恭敬道：“承蒙陛下恩典，微臣姓高名轩寒。”
“哦对，是这个冷名，又高又寒，真挺冷。”顾泊钦还夸张地搓了搓胳膊，问魏祖德冷不冷。
魏祖德笑而不语。
“那高尚书说说百姓说得是何事，何为天降祥瑞？”
“微臣不知。”
“不知？不知你跳出来干嘛，消遣朕吗？”
“这，微臣也是在路上刚听说……”
“那你说是什么事儿啊，朕不是正在问你吗，你再不说，朕罚你藐视皇威，赐一百大板。”
“臣……”
高轩寒此时确实有些懵了，在心里开始咒骂，果然是个何不食肉糜的白痴皇帝，这个话头就不应该听乔良春的有他来牵出。
“臣只是刚听说百姓议论，为赶早朝，还不知道具体是何事，求陛下明鉴。”高轩寒赶紧跪地回话，以示忠诚。
“哦，那你说清楚不就行了吗，费这么大劲儿才说一句话，朕记得你是个状元吧，真不知道这状元的考卷是怎么写的，还不如朕。”顾泊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地嫌弃了一把顾泊钦。
这是顾泊钦在任职户部尚书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上朝。
本来在上朝的路上还有许多同僚在巴结他，现在周围倒是一片嬉笑声，高轩寒的脸色涨得通红，顿觉颜面扫地。
都怪这些见风使舵的哈巴狗，他们过来巴结才导致他没有听清百姓的议论，否则凭他过目不忘的记性何至于第一次上朝就出丑至此？
高轩寒在心中把刚才巴结他的官员都骂了一通之后，顾泊钦已经让人把消息打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