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偷偷溜走数月，帝玉珏的话始终萦绕不散。
我无数次去探查外部到底什么东西能够影响我的命数，可大大小小的闹剧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到与我的瓜葛。
十一见我焦头烂额，不由得建议道：“主上你状态一直没恢复，要不还是属下们给你查东西吧。”
我并不想让他们着手调查，但他的建议有一条是正确的，就是我现在的状态因心魔从未恢复过。
欲速则不达。
与其苦苦钻牛角尖，不如静下心来调理。
在征得万俟温的同意后我将朝南的一侧墙壁推倒，往外延伸一部分做露台的同时，在原本墙壁的位置装了一块偌大的琉璃窗。
抱着十四给我泡的茶，在午后将摇椅放在露台上，晒着太阳晃荡着属实惬意。
放松下紧绷的身心后，频繁的昏厥意识模糊也渐渐减少。
但……
只治标，不治本。
戴慕晴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常常十天半月不见一次踪影。
我不晓得圣族发生了什么，我们见面的时候哪怕话语提及圣族戴慕晴也会迅速一笔带过。
她的话还是围绕着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来说，但我看得分明，戴慕晴眉眼上早就褪去少女的天真，隐隐已有少族长之威。
倒是苏静很喜欢给我带来神族或者说叶涵芷的事情。
我可以肯定不是处于好心，因为苏静的语气里充满了两个字：看猴。
就像戴慕晴说过的歌什么的人发现新大陆一样，几乎我每次醒来都能听见她带来一箩筐的叶涵芷做的蠢事。
比如现在，我躺在琉璃窗内的吊椅上，看着外面呼啸的秋风，听着苏静最新探来的八卦。
“顾仪安，叶涵芷她不对劲。”
我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炎洛非与我说，她最近总是在半夜一个人出门，然后早上偷偷摸摸回来……”
我又嗯了一声。
“当然啦，人家是你口中那什么神族少主，有事情自己忙活也正常嘛！然后我就这么宽慰炎洛非的，你知道炎洛非说什么吗？”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他说什么，因为从命格上说，叶涵芷现在已经死了。
上次她乍一翻脸我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想想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叶涵芷的命格是个短命的夭折命格，最大她也就堪堪活过十六岁。
她长我一岁半，四年前那会她就差不多死期将至了，如今我二十她也该二十一二却还活蹦乱跳的。
要么她改了命格，要么她用了什么别的法子欺瞒。
以叶涵芷所处的位置来说，无论是那种都不算什么好事……
“炎洛非说，那天他带着睡不着的江婉闲逛时，正好遇见了出去的叶涵芷，本来他没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叶涵芷回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衣服都换了。”
我继续敷衍地嗯着。
换了就换了呗，我还上午穿一件下午穿一件呢。
“然后他好奇就问了一嘴，没想到叶涵芷面色大变，急匆匆地走了，他说他看见叶涵芷衣领袖口下面似乎有淤青。我觉得吧，这么大个事儿得跟你说说。”
淤青？被打了？
我抬起眼睑来看着苏静问道：“你是想告诉我，叶涵芷每天晚上偷偷溜出去挨打？她是圣母又不是受虐狂。”
圣母这个词还是苏静这些天教会我的，碰上叶涵芷她就圣母来圣母去的，几回下来把我也带歪了。
我说完，苏静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她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赞同地点点头。
是很奇怪，但是我并不关心她叶涵芷如何，从天命上来说，她也不过是个喽啰。
“所以这不来与我一探究竟？”
“不去。”
我是不信她可以破解命数让自己的活下去的，如果不是命数被打破的活下去，那么无论是谁用什么办法给她续命，带来的代价都是巨大甚至是残酷的。
再说了，就算我要插手也得等神识恢复到巅峰才行。
什么都感觉不到的闭塞感属实让人不适。
还有我的心魔……
我下意识一只手轻放于胸前，这里的灵魂总是时不时隐隐作痛着。
它痛起来的时候我会想，我是为了自己生的心魔，还是为了游子卿……
“你在想什么呢？”苏静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似乎是在给自己说的，“我已经三百余年没有见过游子卿了。”
话语出口才发现我竟是干了个蠢事。
真是的，我与苏静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很诧异，惊讶地问我：“三百余年？你前面两世不是总共才四百多岁吗？豁，我还以为……那个叫游子卿陪了你很久呢！三百年没有见过你还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我浅笑道：“当然记得。”
不止他的相貌，他的气息他的灵力波动他的一切我都记得。
正是记得过于刻骨铭心……
闻言苏静赞叹不已，她说道：“真厉害，换成是我，一个人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十几年可能就记不清了。你看我前世的那些伙伴，刚穿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他们叫什么什么样子的，现在已经记不得他们的细节了，只能回想一个大概容貌。”
苏静的前世不是特工吗？
按照暗卫的标准来说记忆力不至于那么差。
我揣摩着，问道“能与我说说你前世的职业吗？”
苏静不疑有他，随口闲聊道：“就是特工，类似于你们大宗族培养的暗卫私兵，不过我们不是国家培养的，是个地下组织。慕叔那边负责收集情报制定计划，我和我的小组负责动手。”
“就是你是动武的，你口中的慕叔是动脑子的？”我继续问道。
苏静点点头，认可了我的想法。
吊椅随着我的扭动晃了晃，苏静怕我摔下来连忙扶住我，末了她托着腮帮子似乎想问我什么，而我眼前一黑，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