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建立很漫长，想要扭转也需要时间。
黛娜丝发现了这个令她恐惧的真相，但接受它、证实它却花了很长的时间。
而且，她并不傻。
如果真相如此，即便现在奎尔人对她们这些各种族的精英和模范的监管已经十分宽松，但她还是不能露出任何的马脚。
很讽刺，黛娜丝调查中的小心谨慎和缓慢平滑，全都是依赖那些所谓神明赐给她的力量。
而最后她调查出来的结果，也同样充满了“讽刺”。
当初，奎尔人在帮助鄂斯人提升之后不久，鄂斯人家园的生态环境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开始不再适合鄂斯人生活。
那些神明很慷慨的为所有鄂斯人提供了一个新的家园，然后就带着所有鄂斯人离开了原本的星球。
但黛娜丝经过漫长的调查发现，他们鄂斯人最初的家园上面其实，还有很多鄂斯人生活。
他们也是经过了奎尔人基因改造之后的鄂斯人。
只不过这些鄂斯人的基因改造是逆向的！
奎尔人将这些鄂斯人的大脑改造的更加发达，但却遏制了他们的智力发育。让这些鄂斯人的智力水平永远不会超过正常鄂斯孩童三岁的水平。
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些鄂斯人成年，大脑生长成熟的时候，前来收获自己的果实。
而那些果实，就是他们的大脑！
让大脑更加发达、体积更大，是为了让这些大脑作为工具更加合格；遏制了智力发育，是为了让这些大脑保持活性的同时，又不至于被消耗太多。
而那些作为“果实”培养皿的鄂斯人，依旧将那些定期给他们提供额外食物，最后会接引他们去往“天国”的奎尔人视作神明。
哪怕他们可能连“神明”的意思都不能理解……
而那些被接到新家园的鄂斯人，也并没有获得黛娜丝以为的生活。
改造失败的鄂斯人被秘密送往工厂作为原材料加工成为食物，分发给那些留在旧家园的低智力鄂斯人。
改造成功的鄂斯人也会被当做工具，去做一切奎尔人自己不愿意做的工作。
只有像黛娜丝这样极度幸运的人，才会被彻底改造成功，成为“神明的仆从”，去从事那些无比神圣的工作，成为神明的“代言人”。
但，这还是假象……
黛娜丝他们这些“终极幸运儿”，除了作为模范来让各种族的人接受奎尔人的改造和洗脑；成为奎尔人消灭那些“邪恶文明”的先锋军，光荣的在战场上皈依神明的怀抱外。
他们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
奎尔人的终极目标，还是他们的大脑……还有灵魂！
当像黛娜丝这样的人，历经了一切之后，他们的大脑和灵魂已经完全达到了奎尔人的要求，就可以作为一项特殊的容器和能源，用来解析、存储和使用一种特殊的力量了！
那就是奎尔人曾经在和女神战斗时，使用的类似神明的力量！
在奎尔人自己的历史记录中，说他们在很弱小的时候，接受过一位高等神明的帮助。
其实，是事实。只不过是一个被美化了几千万倍之后的事实。
神明是自神界本源的力量中诞生出来的意外生命体，无论他如何强大，神明的生命和力量和他所依附的世界都是息息相关的。
而世界也有自己的寿命，自然神明也是会走向衰亡的。
而奎尔人遇到的，就是一个濒死的神明。
当时奎尔人相比很多文明来说，其实也并不算弱小了，起码已经能够依靠自己的技术进行星际航行、甚至可以跨越世界进行初级的跳跃了。
当他们在那个古怪、衰败的世界，发现了开始走向衰亡的神明时，那位神明的确给他们提供了许多的帮助，让他们的力量再次得到了提升。
由于所获得的新力量太过强大，而且比起他们自身的技术更加好用，奎尔人逐渐放弃了他们自己的技术完全沉迷于神明教给他们的知识中去。
那位神明其实是希望自己所代表的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中曾经存在的文明能够被其他生命所知道、所记住，才会出手帮助这些异世界访客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善举却给自己引来了无穷的祸患。
当奎尔人已经几乎完全抛弃了自己原有的技术，沉迷于神明力量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那就是技术断层……
就好比你可以教会一个原始人使用各种科技产品，但这其中的原理和所需要的技术是原始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所以当那些科技产品渐渐损坏的时候，原始人是不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将他维修好的。
所以，当一个相对低等级文明，完全接受了一个高层级力量的时候，他们自身文明的发展上限就已经被限定死了，不会再有任何突破。
当奎尔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
于是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那个已经快走到生命尽头的神明身上。
当虚弱的神明，被自己教出来的奎尔人、用他教出来的技术将自己的灵魂捕获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理解他脑海中作何感想。
在对这个神明进行研究的过程中，奎尔人最终找到了能够使用对方力量的方法。
那就是用“大脑矩阵”，来接收神明灵魂中的信息、储存神明的力量，最后将其释放出来。
而这样的矩阵所需要的大脑，和那些作为核心城市地下“处理中枢”所需要的大脑正好相反。
这些大脑不光需要足够发达，还需要有充足的知识和记忆。这样在直面神明灵魂的时候，才不至于被高纬度的信息一瞬间烧毁。
而黛娜丝他们这些能够被改造到最后阶段的“幸运儿”，最后的下场其实和那些被留在旧家园的低智力鄂斯人，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