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隗嚣故意停顿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其中隐含的威胁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墨云风紧紧攥着手中的羊皮卷,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此刻,她的内心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无法平静。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琢磨后,她突然间明白过来,原来隗嚣精心策划的计划竟然是以她和邓晨之间复杂的情感关系作为诱饵,布下了一个巨大无比、令人震惊的陷阱。想到这里,墨云风气得咬紧牙关,但还是努力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愤怒和深深的恐惧情绪,挺直身子,毫不退缩地反问对方:“如果我下定决心绝对不按照你的指示行事,那又怎样呢?”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观主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做好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轻声说道:“云风啊,不要管我。你快走,立刻去找邓晨,并转告给他千万不要再插手风云观的事情......”然而,还没等观主把话说完,隗嚣就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猛地暴跳起来,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眼前的蒲团,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蒲团瞬间四分五裂。
目睹着这惊心动魄的场景,墨云风原本慌乱不安的心却渐渐恢复了平静。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了自信。只见她镇定自若地直视着隗嚣,字正腔圆地说:“隗将军,您恐怕有一点估算错误了吧。”
“哦?哪里错了?”隗嚣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盯着墨云风。
“邓晨从来都不会屈服于任何人的威胁之下。”墨云风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假如您胆敢杀害我的观主大人,那么他必定会倾尽全力灭掉您整个家族;要是您敢动手破坏我们风云观,他更会让你们隗氏一族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番话,隗嚣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初,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一顾的冷笑:“哼,就算他再有能耐,说到底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罢了。而我手中可是掌控着整整十万人马的大军......”
“十万雄兵?”墨云风猛地打断他,眼神犀利如剑,仿佛能够穿透对方的灵魂,“在他眼中,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军,无非就是一个个冰冷的数据罢了。他既然可以算出彭宠会惨死在家奴手中,又为何不能料到张步最终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呢?同理,关于你隗嚣究竟会死在哪个人手上这件事,他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吧。”
说完这番话后,墨云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步离去。
眼见着这位神秘女子如此嚣张跋扈,隗嚣身旁的那些亲卫兵们顿时怒不可遏,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企图拦住她的去路。
然而,面对这些来势汹汹之人,墨云风只是轻轻挥动手中的长剑,瞬间便将他们逼退了足足三步之远。
就在此时,隗嚣突然开口喊道:“放她走吧!”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但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邓晨到底有没有本事从我的手中把风云观给抢走!”
其实,隗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早就料定墨云风一定会赶回南阳搬救兵,而且还断定邓晨肯定会因为她而选择与自己正面交锋。
毕竟,这样做正是他所期望看到的结果——迫使邓晨不得不提前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并利用南阳这块地方作为一个巨大的陷阱,死死缠住邓晨,不断消磨他的实力。
当墨云风离开山峰之时,她的内心已然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并没有按照原计划返回南阳,而是改变方向,径直朝着洛阳疾驰而去。
因为她深知,单凭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抗衡隗嚣及其背后的势力,唯有借助朝廷的力量才有可能成功解救风云观于危难之间。
于是乎,此刻的墨云风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洛阳,好当面拜见刘秀皇帝,向其揭露隗嚣那阴险狡诈的阴谋诡计。只可惜,她并不知晓的是,邓晨同样也已经预料到了她接下来可能采取的行动……
建武二年七月初三,淯阳城外。
吴汉军与邓奉军隔河对峙,已三日未战。
吴汉是员猛将,但性格暴躁,部下军纪松弛。邓奉却是南阳豪杰,深得民心,所部乡勇虽装备简陋,却士气高昂。
郭况赶到营中,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众将。他一脸严肃,眼神中透着威严,声音洪亮地喊道:“陛下要速战速决,你们却在此对峙,是何居心?”
吴汉本就对他这“监军”不满,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嘲笑郭况的无知。
“邓奉军据河而守,易守难攻。强行渡河,伤亡必重。”吴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伤亡?”郭况轻蔑一笑,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他向前迈了一步,指着吴汉的鼻子说道:“吴将军何时变得如此怯懦?我看不是邓奉厉害,是将军您老了!”
这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吴汉的心脏。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拍案而起,怒吼道:“你说什么?!”
郭况却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将军若不敢攻,本监军亲自督战!明日辰时,全军渡河,违令者斩!”
吴汉气得胡须贲张,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他看向邓晨,指望这位南阳同乡说句话。然而,邓晨却低头喝茶,仿佛没有听见吴汉的怒吼,他的眼神平静如水,让人难以捉摸。
薛桂站在他身后,已是女子装束。她身穿青衣简裙,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清秀中透着干练。她的目光在吴汉和郭况之间来回扫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见邓晨沉默,轻声问道:“主公,您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