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台手术，没空。”
没有多余的解释，沈晏礼说完，摁灭手机，看了眼卧室。
＊
陆衡给白笙发了两条微信，约她出来吃饭。
白笙没回复，陆衡以为她没看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看着屏幕，难道还在做实验？
陆衡去了实验室，里面有人，但不是白笙。
想起孟雅今天来找他，陆衡拨通她的号码，“你联系上白笙了？”
孟雅提到这个就头疼，“还联系什么啊，要不是我上午找过去，她能晕在实验室里。”
她把经过讲了一遍，补充道：“沈教授正好在校门口，笙笙被他带走了。”
静默片刻。
“这样啊。”陆衡眸色幽暗，嘴角依旧是不变的、宛如天使的微笑，“我知道了，谢谢。”
他垂眸，指尖敲了敲手机边缘，给陆雪容发去一条消息。
-【你在哪？】
陆雪容：【沈家老宅。】
陆衡：【回来。我们去找爸妈商量，提前公布订婚的消息。】
＊
“小雪，沈耀的事多亏你了。”安琳愤愤道，“否则，我还得舔着脸去求沈晏礼！”
陆雪容动用陆家的人脉，把那起医疗事故压了下去。
死者家属同意撤销官司，接受物质赔偿。
热搜换成了某明星自己住豪宅，却把父母丢在农村老家，不闻不问。
网友群起而攻之，记得沈耀的人寥寥无几。
无论刚开始闹得有多大，用不了一周，这件事就会彻底消失在网络上，淡出人们的视线里。
陆雪容弯唇，笑起来明艳似牡丹，“沈耀是您的独子，就冲这一点，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安琳显然很受用，“沈晏礼要有你万分之一，我也不用天天为了沈耀的事忧心。”
陆雪容帮她揉肩，“沈晏礼毕竟是一院副院长，外面已经在传他和沈耀的关系。他若管了这件事，必然影响自己的名声。”
安琳冷哼，“名声怎么了？这年头谁身上没个把污点？沈晏礼就非要白璧无瑕，彰显他与众不同？”
“再说了，沈耀是他的异母弟弟，为弟弟作出牺牲，不是应该的吗？”
“他最多名誉受损，处理不好，沈耀是要坐牢的！”
陆雪容听着，但不作评价。
这时，她收到陆衡的微信，便以此为借口，先行离开。
没有外人在，安琳口中越发肆无忌惮，数落沈晏礼的不是，用词一句比一句难听。
怎么说也是他儿子，沈博仁装了一阵聋子，道：“差不多行了。你骂一千句一万句，他也听不见。”
安琳不满他打断，“怎么，老爷子护着他，你也要帮他说话？”
“都这么偏袒沈晏礼，他是你们沈家的嫡孙，沈耀难道就不是沈家的骨血了？”
她每次都唠叨这两句，沈博仁头疼不已，“沈耀做手术的时候如果能专心一点，把纱布取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安琳抱胸，冷飕飕道：“千错万错都是我儿子的错呗？”
“沈晏礼马上要和小雪订婚了，还在家养情人，老爷子都被他蒙在鼓里，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
之前沈耀的事有求于他，安琳为了儿子，忍气吞声，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说。
现在她儿子安全了，安琳不吐不快。
凭什么沈耀工作中出现一点失误，全家人都要去指责他。沈晏礼一边答应订婚，一边养情人，却能高枕而卧？
沈博仁坐直了身子，半信半疑，“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安琳跷着腿，“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而且小雪已经知道了。她应该没跟家里的长辈说，不然陆家的人早就闹上门了。”
沈博仁脸色渐渐严肃。
安琳继续添柴，“你不是不偏心吗？那就跟我去老爷子那，把这事告诉他，让他老人家看看，沈晏礼是个什么货色。”
沈博仁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起身，“走。”
＊
白笙睡了一觉，烧退了。
她醒来，沈晏礼坐在不远处，手里翻阅着文件，时不时写下什么，笔尖擦过纸张，声音细微。
这栋别墅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白笙穿上外套，利落地下床。
等她的手搭上门把手，沈晏礼才从一堆文件中抬头，音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要走了？”
白笙抿唇，不确定该不该跟他说话，说什么呢？嗯一声？
她还是有些头昏脑胀，很多事情都理不清。但至少，她不想跟沈晏礼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她想走，想一个人待着。
白笙听到身后的响动。
沈晏礼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就搁在她头上。室中寂寥安静，良久，他低声道：“还回来吗？”
白笙睫毛颤了颤。
沈晏礼语气一向冷淡，独独这四个字，仿佛有了温度。
他这话，是想让她再回来？他不愿她离开？
白笙真觉得自己魔怔了，事到如今，她脑子里居然还是这些不切实际，引诱自己越陷越深的东西。
她将沈晏礼的手从腰上拿开，没有回头，没有分给沈晏礼一个眼神，脱离他的怀抱，径直下楼。
再不回来了。
＊
白笙暂时住孟雅家。
她倒了杯水过来，坐到沙发上，抱着抱枕，“你跟沈教授还没和好？”
白笙摇头。
孟雅很自责，“都怪我，早知道那晚不带你去酒吧了。”
“不是。”白笙咽下一口水，眸光黯淡，“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谈什么和好。”
孟雅听懂了，不再问了，“其实沈教授也就那张脸长得俊，他本人看不出其他优点，每天在课堂上都是一个表情，就像……”
她仰头思索，“我们小时候吃的老冰棍。”
白笙笑了，“他不是还亲自帮你改论文吗？”
“呃……”
“那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两天了，他也没提这事，八成在诓我。”她郑重道：“你看，沈教授又一个缺点，说话不算数！”
白笙挑眉，不语。
孟雅以为勾起了她某段难过的记忆，神情微僵，内心狂扇自己十巴掌。
不行，我得讲点什么活跃气氛。
她笑眯眯道：“欸，你听说了吗？京海沈家要和陆家联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