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钱财乃是身外物,人平安顺遂最紧要。
远的不说,就说是阿华婶一家。
以前狗儿没生病的时候,一家子过得多红火啊。
可如今……
一家四口奋斗多年,好不容易攒了点儿家底,眼看着日子有了盼头,一场病,就把所有希望都拖回了原点。
由此可见,金山银山,也抵不过一个无病无灾的暖炕头。
冷不丁听他提及狗儿,阿牛:“……”
嗐,要不说这京城里没有秘密呢。
明明街坊邻居们都说好了,绝不将狗儿突发疯病一事说出去。
结果,也不知道前几日是哪个大嘴巴按捺不住了,转身就把所有事情抖搂出去,闹得城南人尽皆知。
得亏傅大人之前说过,狗儿在城门口说的那些话是疯言疯语,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真跟一个疯孩子计较。
否则,只怕在听到外人提及那一刻,他与众街坊便立刻回家收拾行李,连夜离开京城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和大部分街坊,尤其是阿华婶一家,仍是提心吊胆了好几日。
夜里听见马蹄声,或者陌生的脚步声,都要惊坐起来,疑心是官差上门拿人。
直至这几日,京城里风平浪静,议论此事的人慢慢变少了,众人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顺便将那个泄露消息的大嘴巴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千万别让他们知道是谁管不住那张嘴,不然的话,他们定要将其揪出来狠狠教训对方一顿!
阿牛心里嘀咕不停,又认真琢磨了一下田泰鸿的话,觉得他说的话颇有道理。
“也是。
狗儿这一生病,真真是拖垮了全家。
要是狗儿能好,那倒也罢了。
若是不好,只怕金山银山都填不满一个药罐子。
这么一想,我那几个包子确实不算啥。
为了几个包子伤心难过,甚至气坏自己,更是不值当。”
越说,阿牛便越冷静,思绪也越清晰,脸上的难过之色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朴实的感慨,“只要人好好的,身子骨结实不生病,包子钱总能挣回来!”
“是这个道理没错。”
田泰鸿颔首附和,与阿牛闲聊了几句后,眼瞅着自己离开摊位也有一段时间了,便不再逗留,很是豪气地一挥手,买了五个大肉包子,一边吃,一边往自己摊位的方向走。
格外的不拘小节。
当然,也格外符合田大郎这一糙汉人设。
一回到自己的摊位,田泰鸿便看到阿连正蹲在摊子前挑拣着果蔬。
听闻脚步声,阿连下意识转过头,尖嘴紧抿,似鼠目般圆溜的绿豆眼微微眯起,待见逆光而来之人是田泰鸿,脸上不由流露出点点笑意,抬手打了个招呼,“大郎,你回来了?”
“是啊。”
田泰鸿爽朗一笑,随手将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刚买的,还热乎着呢,阿连兄弟尝尝。”
“不用不用。”
阿连连连摆手,表明自己不饿,也不喜欢吃肉包子,全方位婉拒了田泰鸿的邀请。
见状,田泰鸿也不勉强,径自往摊位前一坐,如往常一般,让阿连自去挑选中意的果蔬,不必拘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