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是什么声音？
“喵~”
这声音再次响起。
是……猫？
卓之涵很想努力睁开眼睛，确定一下自己到底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一整天紧绷和劳累带来的困意并不允许她醒来。
直到一只温热的小手搭在了她的脸上。
她用力把眼睛抬起一条缝，模模糊糊看见陈思晓正站在自己面前。
想起之前的女佣提过，女孩晚上会害怕不敢睡觉的事情，卓之涵触电般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怎么醒啦？”卓之涵关切地拉住陈思晓的手，把她温柔地揽入怀里。
“喵~”
没等陈思晓回答，房门外忽然又传来了一声动静。
听起来像是猫的叫声。
可是，怎么会有猫？陈家有养猫吗？但是明明白天的时候，一整日都没有在家里看到过猫的影子呀。
一连串问号在卓之涵的脑子里乱撞。
陈思晓小嘴嘟着，还带些困意的双眼透着几分害怕的神色。
卓之涵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晓晓不怕，有我在呢，我去看看那是什么。”
卓之涵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现在已是凌晨12点过，想必陈家里的人都已经睡了。
白天宁宁给她介绍过，驻家工作的佣人们包括刘大宇，都是住在侧翼的员工休息区的，现在还呆在主宅里且名字不在陈家户口本上的，应该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卓之涵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走廊上亮着夜灯。透过门缝，她看到对面陈思砚的房门是关着的，但旁边的房间门却开着。
房间里的灯光散出来，投射在走廊的地毯上，像聚光灯一样，打在走廊上的一只白色狸花小猫身上。
见只是一只看起来不过足月的小奶猫，卓之涵悬着的心松了下来，她朝陈思晓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门边，让她看到了门外的小猫。
“是这个小猫咪在叫。是不是很可爱？”
陈思晓望着那小猫，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是小猫！”
“对呀！小猫可能是晚上饿了，在找吃的呢。”
卓之涵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上楼梯的脚步声。下一秒，就看到一个人影端着一个碗急匆匆朝小猫走了过来。
那人影看到卓之涵和陈思晓，一下愣住了，险些把手里的碗飞出去。
但他立刻又冷静了下来，瞪大眼睛盯着卓之涵。
尽管他已经迅速在嘴边竖起手指想要示意对方不要发出声音，但还是听到卓之涵从口中喊出了那声——
“二少爷？”
“嘘！！嘘！！”
陈思齐一边疯狂摇头摆手，一边端着碗冲了过来。
卓之涵立即勒紧了嘴。这时她才看清，碗里是一些牛奶。
她看着陈思齐把碗放进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间里捣鼓了一会儿，又紧接着把小奶猫抱了进去，然后轻声关上房门。
他来到她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了过来。
没错，卓之涵定睛看了个仔细，那确实是一沓钱。
见她没反应，陈思齐突然伸手过来拉开了她的白色围裙口袋，把钱丢了进去。
“二少爷你这是在干嘛？？”卓之涵一头雾水。
陈思齐压低了声音，却有几分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收好了，就当今天晚上，你、什、么、也、没、看、见。”
“啊？看见什么？”
“对，就是这个意思。”
陈思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丝毫没有在意卓之涵是真的没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凡事多上一个保险没有坏处，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威胁。
“如果你敢告诉别人，那你就别想在我家里工作了，我一定让我妈把你开除。”
“开除谁？”
说曹操曹操到。
卓之涵还云里雾里的，不明白陈思齐这一通操作到底是在干嘛，就听到从楼上传来了甄凌的声音。
下一秒，声音的主人就穿着睡袍盘着发，走了下来。
见是陈思晓和卓之涵在走廊上和陈思齐说话，甄凌本就不悦的脸色变得有些更加难看。
她抱着手打量了一眼：“大晚上不睡觉，都在这儿干什么？”
“太太，打扰您休息了，抱歉。”
卓之涵被质问得打了一个激灵，埋着头，做好了被训斥的心理准备。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把陈思晓牵在自己身后，尽量不让甄凌迁怒于女孩。
“妈，你……你怎么下来了……”
陈思齐明显心虚地偷瞄了一眼甄凌。
“我好像听到了猫叫声。”
“啊？啊这怎么可能！我们家哪有猫啊，不、不可能。你应该是听错了。”
听错？没有猫？
陈思齐……在撒谎？
卓之涵一瞬间理解了一切。
怪不得陈思齐要塞钱给她还要求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看来那是“封口费”。
甄凌对于陈思齐那心虚的辩解没有一丝买账，她抱着手探头往走廊角落看了看。
“可是我确实听到了猫叫声。思齐，你该不会又偷偷——捡猫回家了吧？”
“我……我没有……”
“你呢？”甄凌的目光向卓之涵投了过来。“你大半夜不带着孩子在房间里睡觉，是不是也听到猫叫声了？”
“啊……我……”
没想到会突然被点名，卓之涵根本还没准备好台词。
但她看见了陈思齐向她投来的几乎是求救的目光，和之前那个往她围裙里霸气塞钱还威胁她的小子判若两人。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你也听到猫叫声了是吧？是不是他捡猫回来了？”
甄凌的语气咄咄逼人。
“不不。”只能硬着头皮帮陈思齐圆谎了，卓之涵暗自咬了咬牙。
她摇了摇头，向甄凌挤出了一丝抱歉的笑容。
“是……是三小姐晚上醒了睡不着觉，我在哄她呢，我在唱歌给她听。唱那个，那个……学猫叫！就是‘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那个歌……是我太大声了，吵到了太太，非常抱歉……”
是看错了吗？卓之涵不确定，但是好像从陈思齐求助的目光中看到了几许感激。
“啧。”甄凌叹了口气，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大晚上不睡觉也呆在房间里。”
“是，是。”
卓之涵一边说，一边牵着陈思晓就退回了房间。
隔着门，她听见陈思齐房间门开关的声音，还有甄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松了口气。
她从围裙兜里掏出了那一沓钱，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抵得有一万块。
卓之涵快速回忆了一下，确信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摸到这么多现金。
为什么一个初中生能随随便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万块钱而且还一点儿不心疼地就把钱打发了出去啊？！
有钱人还真是荒谬！
卓之涵趴在床边，一边哄睡着陈思晓，一边寻思着有什么机会能把这个钱还给陈思齐。
等她意识到自己竟趴在床边靠着睡了一整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