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她脸上。
“啊！”
林玉姜捂着肿起的面颊，崩溃地看着孙正则：“这件事情是你妹妹做的，不是我做的，包括之前在锦绣堂发生的那些事也都是她，你怎么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动手？！”
孙正则今日喝了酒，身形有些不稳，刚刚甩的那一巴掌让他晃了一下。
他站定，指着林玉姜嗤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孙家，所以你才对仪儿不管不顾，若今日犯错的是林柔安，你会一言不发吗？！”
林玉姜看着眼前这个相处了数年却依然形同陌路的丈夫，满眼都是失望，她张了张嘴，冷冷道：“柔儿心思聪慧，教养得体，她才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啪！”
又是一巴掌，打的林玉姜嘴角都溢出了血丝。
下一秒，孙正则便将林玉姜一把扛起，往屋内走去。
孙正则生的人高马大，又常年习武，林玉姜无论再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他的大掌。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出林玉姜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窝在孙母怀中的孙令仪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就在这时，守门的小厮匆匆跑了进来，犹犹豫豫地道：“老夫人，镇国公府将赔偿清单送过来了，要求府上在一日之内将银子送过去。”
孙母冷着脸接过他手中的清单，在看清上面的金额后，两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
“母亲！”孙令仪连忙扶住她，眼神往清单上一瞟，顿时花容失色惊声道：“五……五千两？！不可能，不可能！定是那镇国公府仗势欺人，不过区区几条鱼而已，怎么可能那么贵，这鱼是用金子做的不成？！”
孙母看向小厮：“镇国公府派人送来时，可还带了什么其他的话？”
小厮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镇国公府的人说，这鱼乃是佛鱼，一条鱼价值五百两银子，小姐毒死了十条……还说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市场打听打听，若是没有按期赔偿，就要报官处理了。”
孙母又是一抽，哭天抢地地哀嚎道：“杀千刀的啊，这么多银子就算是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啊，都怪那个贱人！正儿，你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娘再给你纳一房新的妾室！”
屋内传出来的声音，逐渐从哀嚎变成了平静。
昏暗的房间内，林玉姜双眼失神地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被撕烂，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耳畔，仍回荡着婆母在外的叫骂声。
孙正则见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喊痛，顿感乏味，他往林玉姜身上啐了一口，擦了擦嘴巴，系着腰带出了门：“行了，别喊了，吵得老子耳朵都要聋了，镇国公府我们得罪不起，这钱必须还。”
孙母目眦欲裂：“还，咱们拿什么还？”
“难道你想让仪儿去蹲大牢？”
孙正则想也没想地就反唇相讥了回去，见孙母脸色沉了下来，他连忙补充道：“母亲放心吧，这件事情儿子自有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孙令仪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她扑到孙正则怀中，拉着他的手撒娇道：“仪儿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这段日子，仪儿可是给大哥物色了好几位容貌才学皆是上佳的才女呢，可比某人强多了。”
“哦？”孙正则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屋外不加掩饰的欢声笑语格外的刺耳。
林玉姜死人一样不堪地瘫在地上。
这么短的时间，还不足以让她刚遭受过暴行的身体恢复过来。
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自嘲失笑，心中百般滋味。
眼前闪过今日在镇国公府的一幕幕，最终定格在云舒宁那众星捧月的画面。
她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她也是嫡女，就要在这孙府蹉跎一生，而云舒宁就有爱她的双亲兄长？！
她十指不知痛似的扣向地面，直至泪水将地上的腥红点点溅开来，才颤抖着阖上了双目。
而孙正则在与孙令仪嬉笑过后，便鬼鬼祟祟地来到了一处暗巷。
风从狭长冷寂的暗巷那头穿过，地面升起一层淡白的雾气，雾气里一点黑影淡淡，沉在模糊的月色里。
孙正则在黑影三尺远处站定，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地道：“今日的事情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还请大人解救小人一二，这赔偿若是不还上，小人的官位难保啊，日后恐难以帮大人做事了，小人这些年一直听从大人的命令，为大人鞠躬尽瘁，还望大人出手相救。”
说完，他扑在地上，跪行到黑衣人脚边，低垂着头，一副卑微到骨子里的模样。
黑衣人冷睨他一眼：“主子为何要帮你？你做不成这官职，自有大把的人等着来做。”
“这，这……”孙正则哽住，一时竟半个字也答不上来。
“哼。”
黑衣人嗤他一声，自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扔在了地上：“这是最后一次，若还有下次，这便是你的卖命钱。”
孙正则匍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银票，千恩万谢地道：“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黑影散去，凝而不化的雾气里，隐隐传来自牙缝里逸出的恨意和杀气。
“镇国公府……这钱，必定不让你们白拿！”
……
晨曦渐起。
冬日暖阳自遥远的天际拉开序幕，与远处的山峦相连，映的金黄一片。
莲儿边为云舒宁梳妆，边欢快地道：“小姐，今日天气好，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我刚才瞧见二公子在那边练武呢，那一招一式好生凌厉，瞧得我心惊胆战的。”
“练武？”云舒宁当即来了兴致：“那还真要去看看，对了，那孙家可把银子送来了？”
“送来了，今日一大早就一分不差地送过来了，而且还多拿来了一尊佛像，说是给镇国公府的贺礼，可我记得那日在认亲宴上，孙夫人明明是拿了贺礼的，不知为何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