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念看着上面的价格，心想江易可真是够大方的。
“所有下属都是这样吗？”她好奇地问。
“是啊。”吴秘书想了下，“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部门到现在为止只有叶特助跟他出过差，你是第二个。”
“你不用一起去吗？”程斯念吃惊地问。
“我为什么要去？”出差两个字让吴秘书露出了排斥的神情，“我两个女儿已经上高中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我要每天回去照顾她们的。”
吴秘书爱女如命，小组里无人不知。
“你不用跟在江总身边处理日常事务吗？例如安排食宿，出行，开会什么的，还是说出差的话，这些要我来做？”
吴秘书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摆手笑道：“不用，江总不会让助理给他做这些事的。江总这个人没那么麻烦……咳，我是说江总不拘小节，对工作以外的事没那么多要求。有需要他会联系我，我远程给他处理就行。”
刚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江总喜欢喝咖啡提神，到时候要是方便，你能帮忙偶尔给他买杯咖啡就可以了。”
程斯念难以置信地问：“就这样？”
吴秘书点头，“就这样。”
程斯念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以前见过的秘书简直跟24小时贴身保姆一样，不但要处理老板的工作日程，有些甚至还要处理私人事务。
像什么给女朋友买礼物，拿干洗衣物，接小孩放学，给家里找保姆这种活都要做。
如果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人，像她以前公司的上司，还有程家的人，以及程斯洺身边的那些公子哥，对吃穿住行都有各种莫名其妙，甚至无理取闹的苛刻要求。
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完全失去自理能力。
没想到江易却完全不是这样。
吴秘书笑眯眯地，偷偷又补了一句，“总之，江总是我见过最省事的高管了。”
她给他当秘书，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程斯念偏头去看江易的办公室，不知不觉有些愣神，就在这时江易突然推开门走了出来，两人的目光突然就隔空对上了。
程斯念赶紧收回目光。
江易一脸问号。
她刚才是在盯着他的办公室吗？
江易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跨步走了过去。
“吴秘书，我看你订了晚上八点的航班，你留意时间，待会让公司派辆车送程助理回家收拾行李，再送去机场。”
如此体贴的安排让程斯念第一次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她忍不住问：“江总你呢？”
吴秘书替江易回答，眼底满是同情，“江总的办公室一直都备有提前收拾好的行李，随时准备到处飞。”
程斯念心里惊叹，当高管也不容易啊。
江易轻声道：“机场见。”
说着又匆匆走开了。
程斯念看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很快临近下班时间，程斯念提前下了班，回家收拾好行李又赶至机场，办好手续排队登机，刚落了座，江易也拎着行李箱上来了。
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她好奇地东张西望，一颗脑袋歪来扭去的。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座位，轻笑问：“看什么呢？”
程斯念坦诚地说：“我第一次坐头等舱。”
在程家那么多年，程裕和舒桑月经常带着程斯洺全世界到处去旅游，但出行计划里从来没有她。
她总是被留在别墅里。
不过她一点都不伤心，反而非常享受跟林姨单独留在别墅里的时光。
她可以自在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觉得寂寞。
上了大学之后，她开始自己赚生活费，对于不必要的开销则是能省就省。
像坐飞机这么高端的消费，也是在毕业两年后开始有了一笔小积蓄才敢尝试。
她说这句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没有自卑和局促不安，也没有看见新鲜事物的那种喜出望外。
江易想起那晚她说自己读书时拼命兼职的经历，心忍不住又紧了一下。
程斯念径直从电脑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查看赵婧给她的资料。
江易蹙眉，“白天上了一天班，不休息下吗？”
“没事，我不累。”程斯念的视线一直盯着屏幕，“公关部又打包了一些新的资料给我，我抓紧时间看下。”
可她的脸上明显已经露出疲态。
江易叹了口气，合上她的笔记本，“不差这两个小时，休息下。”
她的表情有些不愿意。
江易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听话，休息好才有体力去解决问题。”
程斯念这才合上了笔记本，靠着座椅望着窗外，让自己的大脑放松下来。
随着轰隆声响起，飞机很快起飞。
因为无所事事，程斯念突然意识到她要跟江易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待着不动共同度过两小时。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在办公室一起聊几个小时工作没问题，跟他去吃大排档也可以谈笑风生，但是此时两个人的座位挨在一起却让她觉得似乎有些……太过亲密了。
程斯念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有些局促不安，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找着话来打破沉默。
虽然江易平日很平易近人，但在此刻的近距离又封闭的环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让她觉得有些拘束。
早知道应该让吴秘书给她订个经济舱就行了，她默默想着。
江易瞥了她一眼。
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江易还是一眼看出来她浑身不自在。
虽然有些不解，但心底还是涌出一丝不忍。
“闭上眼睛睡一会，到酒店的时间可能会很晚。”他温声说道。
程斯念偏头看他已经在闭目养神，自己也闭上眼睛，裹紧了毯子。
过了一会，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竟真的睡着了。
听到身边没有动静，江易才睁开眼睛看她。
她睡得正沉，脸正朝着他的方向，江易得已光明正大地近距离看她。
她白皙的脸庞平静如水，睫毛微微颤动。
江易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不是周围还有乘客，他真想掏出手机拍下她此刻睡觉的样子。
下一秒他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冒出行为不端的念头。
正想着，程斯念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下来。
江易小心翼翼地将毯子拿起，重新给她盖上，动作轻柔地像在抚摸一片羽毛。
江易的嘴角露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