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酒水也洒了一地，溅到了所有人的裤子和裙摆上。
周围的人闻声纷纷看过来。
程斯念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假笑，慢条斯理的说：“抱歉，手滑了。”
所有人都看到她明明是故意突然松开手的。
季君衡伸出的手僵住了，脸上一阵尴尬。
程裕愣了一下，下一瞬眼里满是怒意，舒桑月的笑意也僵在唇边。
季父季母看着周围人好奇的目光，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看着程斯念的眼神也有些不满。
训练有素的酒店服务员已经飞奔过来，蹲在地上处理玻璃碎片。
程斯念淡然说了一句，“抱歉，裙子弄脏了，我去洗手间处理下。”
说着，迈步要离去。
程斯洺却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绷着脸义正言辞地命令：“程斯念，快道歉。”
程斯念盯着那只抓住她的手，恨得双眼差点要冒火。
这些王八蛋真的跟老鼠一样惹人嫌。
很喜欢仗着力气比她大，欺压她是吗？
程斯念咬着牙，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程斯洺，你真让我恶心。”
“你把我当垃圾，其实你才是程家最懦弱无能的废物，你除了拿我出气，一直命令我跟别人道歉，还会做什么？”
程斯念的嘴角勾出嘲讽的笑意。
程斯洺双目微眯，染上了怒意，目光如毒蛇般地看着她。
程斯念毫不示弱，用尽全身的力气，拿另一只手用力掰开他的手。
终于，程斯洺松开了手。
程斯念立刻提裙走去洗手间。
身后的季氏夫妇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干笑了一声，拉着季君衡走开了。
程裕脸上无光，不满地对舒桑月哼了一句：“这就是你的安排？没教养的东西！你是怎么教她的，今天是什么场合？要是敢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我饶不了你们！”
舒桑月僵着一张脸。
此时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楼陆两家的最高长辈楼，陆老爷子走在最前面，身后各跟着一堆人。
陆老爷子身后跟着陆怀礼，陆怀善和傅泽。
“是楼家，楼家的人也太多了吧！”
“楼老爷子四个儿女，还有一好几个侄子侄女，家族人丁兴旺。”
“晟宇的陆家也在，难得。”
“陆家是今晚楼家最重要的座上宾，听说两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过命的交情，平时想见陆家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那是现任的陆董事长吧，旁边是董事长夫人？”
“别瞎说，那是陆老爷子的女儿，也是晟宇集团的掌舵人，人家是两兄妹。”
有心想结交的人悄悄围了上去。
舒桑月眯眼瞧着被众星捧月的陆家人，心思一动，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程斯念正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发呆，用力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
洗完手，她正准备走出洗手间，门被猛地一推开，舒桑月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她迅速抬眼扫了下洗手间，才放心说话。
“白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程斯念坚决说道：“想把我跟他在一起，做梦！我不会再跟当年一样，任你们摆布去他面前卑躬屈膝地认错了。”
舒桑月眼中满是怒气。
可恶，还以为今天白天那番话起作用了，她才会乖乖梳妆打扮跟着来宴会的，还真是小瞧她了！
舒桑月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今晚这个场合不适合发火。
她耐心劝道：“好，那就不要季家。我们选别人，选个你满意的，总行吧！”
她走到程斯念面前，目光灼灼，“陆家今晚也来了，是晟宇，你等会直接过去跟陆董事长敬酒，他身边还带了个年轻人，肯定是他儿子。你不是就在晟宇工作吗？跟他结识合情合理。”
程斯念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想答应的意思。
这种无声的抗议惹恼了舒桑月，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量，“程斯念！”。
洗手间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一把拉起程斯念的手，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的门被打开了，楼龄一脸深沉地轻轻走了出来，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冷笑了一声，楼龄忍不住在心里鄙夷。
又是这些妄图飞上枝头的女人，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了。
陆董事长的儿子？是想攀上江易？
想到江易，她脑海里又浮现上次在餐厅最后见到他的模样。
一开始她的确是对江易毫无感觉的，也打从心里排斥相亲这种事，可是那日在餐厅见他冲到包厢，挺身而出去救人，她心里反而有些记挂上了。
只是被江易那样忽视，回来后被爷爷一问，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赌气说没看上。
既然今晚他也在，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见一面。
她心里隐隐期待着。
刚才那个女人……她等会得提醒下他提防下。
突然找到一个借口可以跟他交谈，楼龄不自觉地心里有些雀跃。
再走回宴会厅的时候，她一眼在最靠近仪式台的桌子看到了陆家的人。
旁边还时不时有人来敬酒攀谈。
这张大主桌只有新郎新娘的父母长辈才能坐，而陆家的人居然能被楼老爷子安排坐在这桌。
楼家家族庞大，有很多亲戚都只能坐在别处，可见楼老爷子对陆家的器重。
作为楼家最备受宠爱的女儿，楼龄的座位被安排在楼老爷子旁边。
看到楼龄出现，楼老爷子很高兴，立刻到处张望，“江易呢？他今晚会来吧？”
陆怀礼赶紧上前悄声解释，“楼伯伯，阿易现在在集团做事，这孩子心气大，不愿让外人知道他的身份。”
楼老爷子一听就懂了，还颇为赞赏，“好，老陆，你家的孩子个个都有出息啊。”
陆老爷子看了楼龄一眼，故意叹了一声，“有出息没用啊，没人看得上。”
楼龄眨眨眼，知道这是点她了。
“哎呦，你别提了。”楼老爷子忍不住诉苦，“我怀疑这丫头就是故意气我的，给她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每次都能挑出一堆毛病。我跟你说，现在的年轻人，管不了咯。”
楼龄立刻辩驳：“爷爷，你别冤枉我，我可没说江易的坏话。”
楼老爷子气呼呼，“既然江易没什么不好，那你为什么没看上？”
楼龄笑而不语。
两个老爷子见她沉默，倒有些奇怪了起来，暗自对了下眼神。
看来可能还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