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天色更暗了一点，知道秦砚没事，周文丽才感觉心里好受点。
方巧还住在沈漾家里，她有些笨拙地逗秦向宇玩，或者给他讲故事，秦向宇很乖，完全没有闹腾，方巧没见过这样听话的小孩，也可能是她对方家耀小时候的印象太深了。
方家耀打小就是个坏孩子，他哪里能和秦向宇比。
“你等等睡向宇那个房间吧，我带着向宇睡。”
沈漾过去点起蜡烛，屋里太暗了。
在这个灯泡普及的年代，他们也是少见的点蜡烛来照明。
“好。”
方巧累了大半天，确实也困了，她这一天难得没有被赵娟梅跟在身边使唤，也算是落得个清净。
外面天色昏暗，屋里已经全黑，沈漾把一支蜡烛给了她，让她睡觉前一定记得把蜡烛吹灭。
晚上还刮着风，屋里一点都不热，秦向宇跑到床上，有些不安地把自己缩在一起。
沈漾过去吹灭蜡烛，然后到床上轻拍着他的后背。
“向宇不怕，我在这里。”
秦向宇缩在沈漾怀里，低声问：“沈阿姨，爸爸会回来吗？”
外面天已经全黑，秦砚还没回来，沈漾知道肯定是厂那边还没有忙完。
“等爸爸忙完马上就会回来了，向宇先睡觉，说不准一觉睡醒就能看到爸爸了。”
听到沈漾这样说，秦向宇赶紧乖乖睡觉。
他长这么大没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心里是有些害怕的，这一点沈漾明白。
沈漾睁眼看着窗户那边，雨声淅淅沥沥，漆黑的夜色里像是藏着一只能把人吞入腹中的野兽。
她带着些许不安的心情闭上眼睛，有些不太安稳地睡了一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小雨，气温比昨天更低了，秦砚一晚上都没回来。
沈漾早起简单地煎了几个鸡蛋热了点包子，就把秦向宇送到周文丽那边。
她准备和方巧去店里看看，然后把方巧送回家。
积水没升也没降，不过雨小了很多，也不刮风了。
沈漾撑着伞和方巧一起蹚着水慢吞吞往前移动，街上负责救援送物资的那些人早早起来开始忙活，他们划着小船穿梭在每一条街上。
在那些救援的队伍里面，沈漾还看到了陆修远。
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知道店里面怎么样了。
“等回去肯定要被念叨。”
方巧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已经能预料到自己回去是个什么光景了。
沈漾也没办法，方巧不可能一直在他们这边待着的。
“先去店里看看吧。”
到了早餐店的时候，情况比她们想象的好，跟昨天差不多，因为东西搬的及时，所以没有多少东西被泡在水里。
至于那个冰柜，一开始的时候沈漾就在下面垫了东西，倒是没因为这场洪水坏掉。
要是刚买的冰柜没用几天就坏了，那沈漾得心疼死。
沈漾进去把每个角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现在就等着大水退去了。
“店没事，我送你回去。”
方巧点头，跟着沈漾一起走。
到了方家的时候，隔着老远就听到赵娟梅骂人的声音。
“方巧那个死丫头，昨天一天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真是长本事了都敢不回来了！”
“妈，你能不能先把这边弄一弄啊，脏死了。”
方家耀抱怨的声音传过来，方巧让沈漾停下。
“我自己过去就行，看到你他们难保起疑心，毕竟我昨天说是去上班的。”
沈漾点点头，“那你小心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就来我家找我。”
方巧说了声好，然后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她刚一过去，就看到脏乱无比的院子，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过了这么久，赵娟梅自己就不知道收拾一下吗？
方巧看过去，方永胜搬了个板凳踩在那边吧嗒吧嗒抽着烟，方家耀穿着拖鞋在屋里不停抱怨。
赵娟梅看见方巧回来，立马来劲了过来去拧方巧的耳朵。
方巧躲过，憋着火气问：“这么多东西漂着妈你不知道收拾一下吗？”
赵娟梅叉腰看着她：“你能耐了，还敢质问我，你昨天说去上班，一天没回来，我当你死在外头了呢，还不快点过来收拾！”
方巧看着默不作声的方永胜，她就没见过这样的爸妈。
“那方家耀呢，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过来帮忙？”
方家耀从屋里出来，不满地说：“又不是我弄的。”
方巧要被这一家人气死，她先过去把自己的房间收拾收拾，管赵娟梅怎么说。
沈漾从方巧那边回去，路上准备去秦砚工厂那边看一看。
秦砚一晚上没回，秦向宇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找他。
沈漾的店没事了，但是秦砚那么大的一个厂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昨天匆匆一瞥，也能看到那仓库有不少东西都被泡着，这回估计要出点血了。
到了厂那边，秦砚刚刚忙完，他现在一身臭汗，几乎一夜没睡，搬完东西之后天都快亮了，才在拼着的桌子上面和几个人凑合眯了一两个小时。
外头林家栋跑进来喊：“厂长，你媳妇来了！”
秦砚擦了擦手出去，扭头对其他人说：“上锁，然后回家去吧，路上都小心点。”
该搬的东西全都搬走了，这里也不需要守着了。
得到秦砚允许，这些人才赶紧散了。
沈漾看着秦砚疲惫地出来，他扬起一抹笑容。
“怎么过来了？”
外面凉嗖嗖的，脚下泥水的凉意往心脏钻，这两天实在是不太好受。
“已经解决了吗？”沈漾看着秦砚身后，厂里那些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了。
“结束了。”
秦砚眼底有些青黑，估计一晚上没怎么睡。
两人并肩走着，沈漾忽然问：“我看昨天仓库里有很多东西都被淹了，那些是不是都不能用了？”
秦砚嗯了一声：“这回估计要赔不少钱出去，不过你放心，也就拮据一阵子，很快就能赚回来。”
沈漾笑了一下，她不担心，再不济她那早餐店还开着，而且之前给的钱她也没怎么动过。
她抬头看着，感觉天似乎变得亮了一些，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小，应该是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