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姜宛如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衣帽间，捣腾她的装备。
陈董翻了个身，眯眼看着走动的身影，忍不住嘟哝：“你还要去？”
“被我吵醒啦？”姜宛如有些抱歉：“我下次再轻点。”
“真想见就让小藩带回家来。你跑来跑去，每次都跑空，不嫌累啊！”
姜宛如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是什么家庭？不说很好，至少中等偏上吧，儿媳妇不需要多漂亮，但品行是第一位的，我怎么能不考察考察？”
“你也太急了。”陈董不置可否：“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成呢？”
姜宛如戴着一顶假发探出头来：“你看看我这个怎么样？”
陈董定睛一看，唬了一大跳：“你怎么穿成这样！”
“哈哈，认不出我了吧！”姜宛如很得意，这才抽空回答陈董之前的话：“小藩这孩子，之前从来不谈恋爱，这次既然谈了，肯定就是认真的。我了解他，说不准，咱俩离抱孙子不远了。”
孙子啊！陈董砸吧砸吧嘴，目露向往：“你准备怎么考察？”
姜宛如却笑：“还没想好，想一点是一点吧！”
这就是自己媳妇，做事从来没甚规划，全凭心意，陈董摇摇头：“你别考察着考察着就露马脚了。”
“怎么会呢。”姜宛如很乐观，她打扮一新从衣帽间绕出来，拍了拍胸脯，洋洋得意：“你看看我，还认得出来吗？”
一头银灰色头发，也不知用了什么神奇的化妆术，下嘴角耷拉，细纹遍布。再配着身上的红花袄，俨然一个不那么慈祥的老太太。
陈董：“哪来的老妖婆？看我不收了你！”
姜宛如：“……”
……
王楠和陈启藩一起出了门，到了小区外的十字路口处，就分开了。
按王楠的话讲：和陈启藩这样的大帅哥走在一起，她会有压力。
陈启藩却知道，她是不想让同事知道他们俩合租的事，特意避嫌。
对此，他没有异议。
王楠甩着胳膊，正要往前走，远处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她本没有注意，走到近前了，才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这不是前几天她在单元楼下看到的那个大姐吗？
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大姐之前的穿搭，一副贵妇派头。
但行事却很古怪。
站在他们单元楼下，抬头往上看，嘴里不停念叨：“种这么多东西，花也开得好，看来是个懂生活的。”
她当时也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一眼望去，只有自家阳台有绿植探出头来……
难道说的是她家嘛？
王楠诧异。
但她从来不是多事的，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模样就印在了心底。
王楠擅长画画，平常人的五官，她只要看上一眼，就立刻能抓住她的特点。
柳叶眉，眼尾上挑。梨形脸，左侧有酒窝。
和今天这个老太太一模一样！
玩cosplay么？
马路对面的绿灯马上要亮了，王楠收回视线，准备过马路。
“老太太”却径自朝她走过来。
王楠顿住脚。
“姑娘啊，老婆子我第一天来京市，钱包被人偷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点？”
看着摊在面前的一双老态的手，王楠有些无语，这是连手都装扮上了吗？
还第一天来京市？
王楠没有说话。
“老太太”的手又往前走了半分：“姑娘，你是个好心人……”
王楠突然开口，指了指她的袖口：“这条链子我很喜欢。”
？“老太太”收回手，视线往袖口处扫了扫，脸上就浮现了一丝尴尬：“姑娘，这条金链子，可不能送给你。”
这人想什么呢？她是在要她的金链子吗？
王楠抿嘴笑了笑，索性说透些：“前面有好几家金店，您要缺钱，可以把它卖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这可不行，姑娘，这是我那过世的老……不，过世的娘送我的，我就靠它缅怀下亲人了。”
说话时眼神很飘，这人在骗她。
王楠摇摇头往前走：“对不起，我帮不了您。”
“老太太”急了，快跑几步，灵敏地拦到王楠面前，这动作和她的扮相相比，违和极了。
王楠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你这小姑娘，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王楠环着胸，视线往下移，眼睛落在对方的鞋子上，不动了。
范思哲的女鞋，她现在都舍不得买。
说她骗人吧，又漏洞百出。
这个老太太到底想做什么？
“你等着。”王楠抛下一句，就跑开了，速度太快，老太太反应过来时，已跑老远了。
留下“老太太”在原地，一张浓妆下的脸，困惑不已。
“小藩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女朋友？”
这眼光不怎么好啊。
没错，这老太太，正是姜宛如假扮的。
她有些不甘心，本来自己准备设99 81关，来个全方位考察，这第一关就过不了？
那她还要不要继续！
正在姜宛如纠结苦恼时，一道靓丽的身影又由远及近，快速移过来。
她眼前一亮，难道这小姑娘后悔了，准备“给她一点”？
孺子可教！
果然，身影刚到近前，就朝她伸出手来：“给。”
入手热乎乎的，不像Rmb！
姜宛如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白白胖胖的东西，似乎是3个馒头？
王楠脸上带着笑意：“您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姜宛如自然不饿。
早在她等人闲着无聊时，就已经吃过了，还吃得很饱。
她讪笑着收回手，把馒头往口袋里揣：“姑娘，你真是好心人。”
“您怎么不吃呢？”
嗯？
姜宛如看着眼前这种明媚的脸，有些拿不准对方在想什么，她这是一定要看着她吃么？
“姑娘你忙你的去，我马上吃。”
王楠还是没走。
姜宛如只好掏出馒头，僵着脸咬了一口，这下总该走了吧？
面前的小姑娘似乎在地上生了根。
良久，才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婆婆，您果然是在骗人吧？”
骗人？谁？
姜宛如快要跳起来了，她忙辩解：“小姑娘别多心，我真没有骗你。”
“您说很饿，可看您吃东西，好像很没食欲啊！您是不是觉得干，没关系，我还买了一瓶水。”
可谢谢你噢！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撒谎，姜宛如拼命地往嘴里塞着馒头，噎得她脖子一梗一梗的。
整整三个馒头，就这样在王楠的注视下，全部填进了肚子里。
给她买个包子也好啊！
姜宛如悲愤地想，明明她是来考察人的，结果倒像是她被考察了。
这小姑娘，怎么鬼精鬼精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