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莉此前步入会议室时满面困惑，此刻离开会议室时依旧满脸迷茫。
那长达二十个时辰的商议中，她竟不知自己究竟言及何事，所言无一贴切主题，犹如牛头不对马嘴。
张长老对此极为不满，内心已将黎明天衣宗彻底划入黑名单。
刘莉退出会议室，在门口欲与郑新远交谈几句，然而后者并未搭腔，而是伸出手势请张长老先进入密室坐下，自己紧随其后进入，并将门户严实地关闭起来。
“唉......”
刘莉独坐于空置的工作台前，轻轻叹了口气。
王秋月陪伴左右，低首似乎在思索应对之策，然而脑海中却始终如一团乱麻般混沌不清。
周围几位修士销售人员见状，纷纷围拢过来闲聊。
“看来洽谈并未顺利，这也是预料之中。”
“谁人不知，张长老性情刚烈，善于打断他人言语，且所提问题皆犀利至极。”
“昨日来访寻求合作的两家修行势力，规模远胜尔等小工坊，但也同样被张长老婉拒出门。”
“依我之见，诸位不如另寻那些与自身实力相称的仙界品牌共谋合作之道，此言并无贬低之意，只因张长老的眼界过高，实难与尔等达成正式结盟。”
这些话句句都在浇灭希望的火焰。
王秋月信心尽失，悄声碰了碰刘莉，低声说道，“刘宗主，还是让郑少出去吧，咱们再另寻它法……”
刘莉未予应允，对郑新远依旧抱有一线期待。
销售人员看出端倪，继续出言冷嘲热讽。
“莫非你以为那个年轻的修士真能说服张长老不成？”
“暂不论修为高低，光论年纪与人生经历，他们二者恐怕也无法产生共鸣，展开深入交谈吧。”
“张长老曾游历过诸多异域仙境，见识博大精深。”
“依我看呐，不出三息时间，张长老必会再次遣客出门，甚至可能会勃然大怒。你们瞧见角落里的那只灵水泉了吗？那便是上次张长老盛怒之下踢损的，至今尚未修复，仍旧水源不断。”
贬抑的话语如同连珠炮般接踵而至……
十六
话语令刘莉的修炼之心锐减，从刚才与张经理的交谈中，她深切感受到了这位商界修士的博学多才与深厚底蕴。他对市场的态势洞若观火，谈论起修炼资源的轻重分配、法器营销策略以及灵域内外经济的对比，无论是何种议题，张经理皆能应对自如，那么，郑新远真有能力应对这一切吗？
刘莉默默等候，目光不断地瞥向怀表。当郑新远踏入会议室时，时间指向了辰时十分。她原本预想最多不过二刻钟的时间，郑新远便会结束会谈。然而直至巳时正点已过，郑新远仍未走出会议室，间或有其随从出入，只为添水烹茶，或是取自张经理秘藏的上品元气丹——那传闻中的“碧霄香”。
销售部的弟子们在旁议论纷纷。
“瞧见了吧，这么久没出来，定是咱们大师兄张经理起了惜才之心，在教导那位青年修士何为人之道呢！”
“我也这么觉得，刚才那小子虽年轻，却有些修为底子，怕是张经理有意招揽他入咱们销售堂呢。”
“刘师姐啊，你们此行不仅交易未果，怕是要连自家徒弟都赔进去了。”
听得这般言语，刘莉也开始暗自忧虑：莫非郑新远是以她为踏脚石，意图攀附那些大宗门以求更长远的发展？不过细想之下却又觉不妥，毕竟郑新远曾经明言，他的志向并不在于此，他只想积累一些修行资源，以便另寻大道。
万千思绪犹如翻江倒海般在刘莉心头激荡，一会儿期盼郑新远能旗开得胜，一会儿又担忧局势难以挽回。申时初刻，王秋月已经失去了耐心，示意小王弟子驾车待命，随时准备撤退。
众人等待又等待，直到饥肠辘辘，查看时间已是午后未时。即便销售部众弟子用过了午膳归来，发现那两位依然未完成会谈，不禁感到惊讶。今日张经理似乎是真的遇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修真界明日之星，以往只有面对宗门高层驾临之时，他才会如此倾尽全力地指导培养。
众弟子内心纷乱，有人担忧万一郑新远真的与张经理达成共识，这位年轻人会不会就此成为他们之上的新一代小主管，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尴尬...
正当众人思绪万千之际，会议室的大门终于缓缓开启。而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并非张经理，反而是郑新远。只见郑新远步履稳健地走在前头，而张经理则恭敬地伸手相让，满脸笑容与敬佩之意溢于言表，这样的场景犹如当年门派长老亲自莅临召开宗门大会，张经理送别时的情景一般。
这一幕让销售部的弟子们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师兄怎么对郑新远如此礼遇？”
“他俩在里面究竟聊了些什么啊？我还从未见过大师兄如此对待他人，除了咱们宗门的掌门……”
众弟子窃窃私语，而王秋月和刘莉亦是震惊无语，刘莉甚至下意识地捏了捏脸颊，试图确定这不是一场梦境。而此刻的现实，无疑是令所有人深感意外的……
十七
张真人亦随同郑元真步伐，来到了刘莉身旁，他微笑着点头道：“刘掌门，先前有些误会，还望您海涵。这边请，劳烦您暂且移步至静室稍候片刻，我去向宗主禀报详情。若一切顺利，我二人便可立刻缔结修行合作协议。”
刘莉彻底困惑，迷茫地朝郑元真望去。
郑元真轻轻点头，与张真人握别后，在其余修士弟子们的惊愕目光中，偕同刘莉与王秋月重返静室。
此次接待规格较之前截然不同。甫一落座，便有销售堂的一位副堂主亲自前来侍奉，敬茶递水，对郑元真相待甚厚。
刘莉满腹疑惑地问道：“方才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啊……”
郑元真淡然一笑：“与咱们原先商议无异，只是涉及今后修炼交易方面一些大的指导方针罢了，对他们的门派或有一定助益。此外，我还提及，往后我们在修炼界与世俗界的贸易往来或许会有交集，不仅是实物交易，也包括融合虚拟与现实的新型贸易方式，当然，若是有机会，也可包含贵派的炼器工坊在内。”
“虚拟与现实结合的贸易？”刘莉一头雾水。
此刻正值二零零一年，淘宝尚未创立，网购之名对世人而言仍是极度陌生的概念。
郑元真并未过多赘述，只言道：“刘师姐，一切详细事宜日后再行详谈，目前敲定的是，我依照先前与您的共识，向他概述了鄂伦斯门派后续发展的大概策略。假若能得到他宗主的认可，作为回报，他会令贵派的黎明服饰先行试行为期改革之举，至于其他品牌授权之事，留待实际改革之后再议。”
如此庞大规模门派的改革策略，郑元真自然不会倾囊相授。
这般做法既不合算，又实难实现。
毕竟这宗门根基深厚，诸多琐碎事务犹如牛毛般繁杂，短时间内难以尽数道清，况且此行目的本就是为了推动服饰贸易，他们是否愿意改革，其实并不至关重要。
刘莉咽了口口水。
不过半日功夫，这位年轻人竟已与大公司之销售堂主建立起亲密关系，此事于她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而实际上，郑元真仅凭借那些必然会发生之事的预见性分析，并给出了合理解释，便让张堂主如获至宝，茅塞顿开。
身为销售堂主，最渴求的莫过于那稀缺精准的营销手段、长远的市场战略，以及宗主的重用！
半小时后，张真人面带喜色地小跑返回。
原来，他刚才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往宗主府邸，将自郑元真口中听来的“己见”简要陈述，并悉数归功于自身……
鄂伦斯正处于修炼瓶颈之际，连连亏损，宗门掌门正为此愁眉不展。
这一番洞悉天机的见解，果然赢得了他极度的赞赏，竟还特意要求张长老拟出一份详尽的修行计划，并且答应以拂晓仙衣坊作为试炼之地，甚至决定再开辟两个类似的修炼据点以探其究竟。
可以预见，倘若此事果真能够成功，张长老将来所获之修为提升必然丰厚，因此他不得不对郑新元高度重视，更期盼今后能得到更多的修行指引。
“汪洋，你退下，怎敢擅自闯入！”
张长老粗犷地驱逐了销售部副部长，使得后者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忌惮的神色。
紧接着，张长老亲自操持法阵，毫不犹豫地将宗门所属的品牌暂时授予拂晓仙衣坊。
“刘真人，速速署名，过后再共赴宴席，至于你们提及的那所学校之事，不妨先尝试一番。
区区两万件仙衣罢了，纵然未能售罄，贫道也有其他的解决之道。”
“至于这品牌授权之事，你们只需负责售卖二十万件仙衣即可，挂上吾宗标志，自会有人争相购买。
此举亦是在助你们，亦是在助我宗自身，望尔等归来时，务必呈上一份切实可行的修行进展报告，以便本座向宗主详细汇报。”
“罢了，多余之言不必多提，让我们先共饮一场，畅快淋漓后再议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