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李熙尘坐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朝着身前的古朴小剑喊道。
古朴小剑发出一声剑鸣，剑身贴着少年的脸颊蹭了蹭，许是撒娇。
李熙尘有些无语：“跟了我这么久，你就没有变聪明一点吗？”
“你别刮我啊，你刮她啊！”
“她醒了自然会把我弄醒的。”
少年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古朴小剑，嘴里一边开口，又指了指身旁的女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懂不懂，你和我是一家人，既然注定要有人承受痛苦，那也得是她。”
一人一剑掰扯了许久，少年振振有词，古朴小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悬在身前，时不时蹭一蹭少年的脸颊。
浑然不知身旁躺着的短裙女子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一会儿帅…一会又丑的？”
听闻声响，少年转过头，正好对上肖钰的双眼。
……
夜幕渐渐笼罩大地，随着最后一点残阳落下，黑暗终于吞并了世间。
平原某处亮起一簇篝火，夜色朦胧间依稀可见两道身影。
“疼…疼啊！你轻点行不行！”
“你这剑侍就这么当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少年裸露着后背，整个背部皆是溃烂的血肉，一位女子拿着匕首，正在一点点剜那腐烂。
少年的伤势很重，那腐烂的血肉都呈现绿色，带着剧毒，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剑意与雷光压制毒性，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身死。
“你就不能忍一忍！？这才剜了两三块而已，你就叫了上百声。”
“早之前带着我被那鬼东西打那一拳时候，都不见你吭一声?”
肖钰看着那溃烂的皮肤，脸上浮现心疼之色，嘴里还是狠狠说道。
少年右手伸出按在女子裙摆处，嘶啦一声扯下一块布条，塞进嘴里死死咬住，声音模糊不清。
“你不懂…疼痛这个东西，若是四下无人，我就是亲自操刀割肉都不会痛。”
“但要是身边有其他人，那就是痛的魂飞天外。”
肖钰也不理会他撕自己裙子，听闻后，放下手来：“那我走?”
两人吵吵闹闹，一直到后半夜，肖钰才将李熙尘后背的溃烂血肉全部剜下。
清除完的时候，肖钰拿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左手掩面竟是难以抑制的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滚落。
她的年纪也不算大，今年不过十八，哪里见过这等触目惊心的伤势。
整个后背的溃烂血肉被剜下后，脊柱都隐约露了出来，旁边地面割下的血肉都有一小堆了，肖钰肩膀颤抖不停，自己的心都好似被剜了下来。
这一刻，明明手持匕首，给人剜肉的是她，可她心里却比谁要痛苦。
猝不及防间，几滴玉珠滑落掩面之手，落在少年背后。
“嘶…！卧槽！你搞什么！！”
少年此前紧咬着嘴里布条，满面涨红，待肖钰说已经全数割下后，终于吐出嘴里之物，没松几口气就再次大叫起来。
“对不起嘛。”
肖钰温柔出声，手上抓着一个玉瓶。
“这是我身上最好的药粉了，我现在给你抹上。”
片刻后，又是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
“从前，清云国南部，也就是那清水河湾某处，一头大如山岳的鲲鱼……”
“停停停，你会不会讲故事啊?这都什么啊，越听越糟心。”
后半夜，少年脑袋枕在肖钰小腿处，肖钰在给前者讲故事，李熙尘却是一脸的不满。
肖钰也不气恼，还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轻声细语。
“那我给你讲一个民间情爱话本？小时候我姥姥给我讲的，我听了许多年都不腻。”
少年瞥了眼自己腰间，已经被肖钰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还是粉色的，此时面无表情开口。
“先别讲这个，你为什么要用你的的衣衫给我包扎?”
见李熙尘不拍开自己的手，肖钰变本加厉，两只手都搭在其脑袋上揉，脸上浮现笑意。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嘛，我当然要负责到底啊。”
“我一男的，浑身粉红色?”
“我也没有其他颜色的了。”
李熙尘眉头一皱：“你这短裙不就是黑色?”
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肖钰还是轻声细语道。
“这件我还要穿啊。”
肖钰的伤势远没有李熙尘重，此前石门处李熙尘就召古朴小剑为其驱散了瘴气，虽然也很是虚弱，但要好过少年许多。
两人都没有睡意，少年是疼的，肖钰就不得所知了，一个劲的给李熙尘讲故事。
从后半夜，一直讲到天光乍破。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救你完全出于我的一身正气。”
“毕竟我出自云海仙宗，自然堂堂正正，一身男子气概。”
少年脑袋枕着玉腿，眼神望向夜空，颇为镇定道。
肖钰的态度相较于之前，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李熙尘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
“你说你一身正气，那为什么老是偷瞄我的腿?”
“你不懂，我李家百年前是行医世家，你的腿太光滑了，这是大病的征兆，诶诶诶，你捏我脸干嘛！?。”
肖钰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两手轻捏少年的脸颊，檀口轻开。
“那你摸摸，看看是不是很光滑?”
“眼前女子定是那白骨妖魅所化，我之道心岂能被其搅乱?”
李熙尘大惊，两眼紧闭，心中默念戒欲篇章。
再睁开眼时，只见一张满是温柔笑意的脸看着自己。
女子脸上有些脏兮兮的，但却极其温柔，贝齿轻咬。
“天亮咯，我的剑主大人，还不起来啊？”
“剑侍的腿都有点酸了呢。”
……
又是数日过去，秘境第十四天。
今日多云，平原微风荡漾。
一头巨鹰盘旋高空，双翼展开长达三四丈，那两只利爪泛着寒光，其上还抓着一只兔子。
咔嚓！
一把剑刃速度极快，似那流光一般一剑而过，巨鹰被一分为二，躯体直直落下地面。
“你们女子，出门在外都会在储物灵戒里装满水吗？”
少年愣愣的看着肖钰从储物灵戒里取出一大桶水，问道。
肖钰手上拿着麻雀匕首，有些生疏的处理巨鹰，头也不回的说道。
“因为爱干净啊，你以为是你啊，秘境开启到现在没洗漱过吧？你那头发都是油，可以烧菜了。”
“你不知道，长歌有两个储物灵戒，一个装东西，另一个装的全是我们晓月山庄的灵泉水。”
李熙尘脸皮厚，根本不放在心上，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枚花草戒。
“下次我也装点灵泉，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脸也是自己洗的。”
想到这，少年撇过头：“钰儿啊，回头帮我洗洗脸呗。”
“好啊，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