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赵钱孙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一边慎重的将文件收起来，一边也跟着上下打量傅菡：“傅小姐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我们本意是想要挫挫锐气，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
傅菡越听越不对劲，这分明就是以暴制暴，有人用了某种手段让她进不了决赛，贺行又用同样的手段让她进决赛，而且看贺行这样子，分明是让赵钱孙给她一个冠军当一当。
她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站在贺行的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来这里只是要确认在公平公正的情况下，我的作品为什么没有进入决赛。”
赵钱孙看看贺行又看看傅菡，肥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贺总，您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出去了，这里您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保证不会有人打扰。”
贺行点点头，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比之前温和多了。
那赵钱孙就跟脚底抹了油一样，跑的比兔子还快。
偌大的会客室里只剩下傅菡和贺行两个人了，她有一种小白兔落在狼窝里的感觉，她一边跑也似得朝着门口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她快贺行却更快，贺行长手长脚，在傅菡到门口之前他已经挡在傅菡的前面了：“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打算谢谢我？”
“谢你？”傅菡想起刚刚贺行和赵钱孙的对话，她心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股鄙夷之情：“我以为打败黑暗的只能是光明，原来还可以是更深的黑暗。”
“你什么意思？”贺行脸上的笑潮水般褪去，又变得面无表情，这是贺行出现频率最高的表情，就像是一个长在贺行脸上的面具。
傅菡后退两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我说过，我只是想知道我落赛这件事是不是公平公正，而不是要你用资源置换来让我拿到通关卡。”
“还用想吗，你怎么可能进不了决赛。”贺行叹了口气，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在接下来的比赛被人为难，没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你敢说，你这么做了之后，刚刚那个胖子会不给我冠军？”傅菡忍笑不止：“像你们这些有钱人，你们想的永远都是用钱来解决问题，你哪里明白我们普通人的感受？”
“你是这么看我的？”贺行怔怔的看着傅菡，脸上是明显的受伤的神情。
嘭！
傅菡好像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她心中咯噔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和贺行说对不起。
一如三年前，贺行只要皱皱眉，她就有一种自己犯了弥天大错的感觉，恨不能跪在地上求得贺行的原谅。
可她终究不是三年前的她了，她咬了咬嘴唇，一股腥甜的气息充盈她的唇齿之间，她定了定心神，绕过贺行自己离开了。
贺行没有回头看傅菡，他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办公室，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这一刻，他那永远不会弯下来的腰突然弯了，突然就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刺耳的铃声在办公室里响起，贺行掏出手机看了看，是李涛的电话：“贺总，制片厂那边已经搞定了，他们接受我们的赔偿方案，愿意将摄影的部分让给傅菡来操刀。”
贺行的背立刻挺直了，他说话的声音又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嗯，该走的程序一定要走完，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当贺行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他又是那个如雕塑一般俊美的贺行，完美无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他在离开的时候选择的是VIP通道，避开了傅菡他们所在的位置。
……
傅菡一直到站在苏城的面前，她的心还在狂跳不止，说不出的慌乱。
苏城正心急如焚的等着，远远的看到傅菡来了，他激动的不行，一双眼睛上下扫着傅菡：“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傅菡四处看了看没看到洛清河，想来他还没回来，她干咳一声道：“我们要不要去车上等洛清河。”
她是真的不想继续在大厅里待着了，贺行随时可能会过来，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见贺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苏城向来对傅菡的要求有求必应，闻言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赞同：“好，我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我给清河哥发个消息说一声。”
白色的奥迪车厢内，苏城坐在架势座上，傅菡依旧坐在后座。
她的目光无意识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又是黄昏时，只是今日看上去要下雨，天空是灰蒙蒙的，乌云在汇聚着。
有一种山雨欲来乌云压顶的感觉，而且因为江山画廊在山顶上，这种压迫感变得更加强烈。
一股烦躁之意在傅菡的心中出现，或者说自她得知自己没有通过复赛之后这种感觉就没有消失过，只是现在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随口道：“苏城，洛清河真的只是摄影协会的会长吗？为什么那些人对他的态度变化那么大。”
苏城一直透过内视镜看傅菡，傅菡突然开口吓了他一跳，他红着脸小声说：“清河哥很厉害，他其实是……”
然而他的还没说完，敲玻璃的声音响了起来，摇下车窗正是洛清河。
他从善如流的坐在副驾驶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们刚在聊什么。”
苏城想也不想的开口：“我们在聊你……”
傅菡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苏城这么大了居然还可以如此单纯，她连忙出声打断了苏城的话：“我们在聊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为难我？他们还没这个胆子。”洛清河回头给了傅菡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刚刚去查阅了比赛的作品，是他们统计错了，你通过复赛了，他们已经给你发了邮件。接下来是最严格的决赛，你要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