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伦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双惊恐仇恨的眼睛，就那样狠狠的瞪着我，那是个七岁孩子的眼睛，那是我第一个杀死的人……”
“都过去了。”赵兮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的震撼和锐痛让她慌了神。
“画儿，”顾伦紧紧抓住赵兮画的手，“画儿，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怪物？”
顾伦紧紧抓着赵兮画的手，好像她就是他生命中最后能救赎他的一根稻草，只想紧紧的紧紧的抓着。
赵兮画定了定神，对上顾伦那双清俊的眸子，苦笑道：“想听真话吗？”
“想。”顾伦看向赵兮画的眼神近乎带着哀求。
赵兮画定定的看着顾伦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有一点，如果是我的话也会想办法活下来，这就是我们的命。”
顾伦看向赵兮画的眼神变幻了一些，突然猛地一把抱住赵兮画将她紧紧拥进了怀里，沙哑着声音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赵兮画顿时愣住了，眼睛闭了闭，唇角却渗出一抹苦笑。
“那你现在是天门营的什么角色？”赵兮画有些好奇的问。
“营主—”顾伦声音淡然。
赵兮画顿时惊呆了，怪不得即便是孙家他都能插手，孙家二少爷孙聪那样厉害的人物都能做他的马前卒，他是天门营的营主怕是总统府也会忌惮的吧？
“怎么？怕了？”顾伦的声音恢复了正常，还带着几分揶揄。
赵兮画苦笑道：“如果有朝一日我惹了营主，还望营主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顾伦顿时笑出了声。
赵兮画脸上带着几分郑重的问他：“如今你的天门营还有没有杀手境？”
顾伦止住了笑认真的说道：“从我四年前掌管天门营后，这世上再没有杀手境。
赵兮画听了唇角绽开了一抹笑容，然后说道：“好了，你该好好休息了，我就不叨扰你了。”
顾伦的眼底有了一些失落，不管他怎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她总是这样若即若离的，让他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赵兮画将被子盖在了顾伦身上，随后准备去套间的小床上睡会儿。可刚要离开却被顾伦一把拉住，“顾伦？”
“画儿，问你件事？”顾伦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踯躅。
“什么事？”赵兮画问道。
顾伦似乎鼓足了勇气但又不敢看着赵兮画问道：“我想问你……问你有没有……”
顾伦的语气居然带着淡淡的哀求道：“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是说哪怕有那么一点也好……有没有？”
赵兮画的心猛地跳了起来，这顾伦算什么？不过好像是认真的，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让赵兮画愣住了。
许久，赵兮画苦笑道：“顾伦，我这样的人真的配不上你，你应该会有更好的人在余生陪着你，我这样的人早已经没有了……没有了。”
赵兮画转身就走，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靠着廊沿边满脸的苦涩，顾伦，知道吗？她早就已经没有了爱上人的权利了，再也没有了。
而在床上躺着的顾伦嘴里却在低声呢喃着：“到底还是喜欢孙家那小子我就不明白了，也就一病秧子，他到底好在哪里？他有武功吗？他孙家能比上顾家吗？关键他也没我好看啊？画儿啊画儿，你这眼神实在是……没法说……没法说啊。”
不一会儿顾伦的伤口实在疼得忍不住就睡了过去，只不过他知道他的伤口没有他的心疼。
只是刚准备合眼时又想起了什么，叫道“来人。”萍水听到了赶紧过去问：“姑爷？”
“你去跟外面站着的人说，之前的话就当是我乱说的，不要当真，外面太凉让她胡来休息，别冻着了。”
赵兮画听了萍水的话，微微苦笑了出来，心里却感觉有些温暖，算了，还是珍惜这份温暖吧，能珍惜多久就算多久。
确实该休息一会儿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都凑上来了呢。
赵兮画在顾家一战成名，即使是最难搞的人在赵兮画这里也都是小心低头的陪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越是到了年关越是忙乱，身为五城军备司司令的顾伦自然也是忙得脱不开身，连家都很少回。顾家大院里东苑几乎是整个顾家最忙碌的地方。
“少奶奶，”被赵兮画重用起来协助她管账的成嫂，自从赵兮画帮她打压了大小姐房里的桂嫂后，她便明白自己和少奶奶已在一条船上了。
她也是顾家的老人了，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位少奶奶虽然出身不好但是个厉害人物，是生是死她选择跟着少奶奶了。
赵兮画虽然凭着何妈的事在顾家立了规矩，但是毕竟顾家事务太庞杂，确实需要一个心腹之人帮她，而成嫂倒是刚刚好的人，虽说她也是善于钻营的人，但是赵兮画看得出来这人可用。
“少奶奶，刚刚钱妈妈带着京郊两个农庄的管家去了华夫人那边，按说那边来人应该来您这才是，可这样做显然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成嫂说的声音慢慢小了一些，看着赵兮画脸色不对就没敢说下去。
赵兮画想了想问道：@我问你，这京郊的两个农庄都是夫人一直管着的吗？”
“是的，是夫人一直都管着，以前如果不是老爷子管着，家主就要将它们送给夫人做私产了。”
“呵，”赵兮画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又问道：“你从哪里看到钱妈妈引着那些人去夫人那里的？”
成嫂赶紧说道：“就在前面正门口那里，先是看到大管家有些鬼鬼祟祟的，我就想着过去看看，哪知道过去一看正看到钱妈妈带着那些人朝二门走去。”
赵兮画淡淡笑道：“那就是了，夫人如果想偷拿农庄的东西从西侧门抬进来就可以了，为什么偏偏要从正门进来，不就是为了让人看到吗？
成嫂有些傻眼了，赵兮画继续笑着说道：“夫人肯定是想要我看到的，我如果计较这些去把东西抢过来，你说顾家人会怎样看？家主会怎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