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抿嘴不语。
在他看来，小白当时的表现，或许已经可以算作是重度的抑郁症了。
姬玥已经进入了回忆的状态，轻声地继续讲述着。
……
小白的情况可让当时的姬玥好一阵头疼。
有个成天叛逆的姜雪儿就算了，现在连她养的狐狸都……
可能这就是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吧……
小白是她养了几十年的白狐，为了感受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姬玥在小白身上倾注的心血可不少。
她还是很喜爱这只被她捡来养大的白狐的。
在小白的一次尝试自杀被她救回后，她最终还是如了小白的愿。
姬玥自身虽然在这方面不太擅长，但作为女帝，可以召专业的人来。
她召来了专门修炼魂力的涅盘境修士，要他为小白搜魂，命他尝试令小白恢复记忆。
虽然也会比较危险，但总比小白就这样宁死的好。
于是，在女帝亲自的审视之下，涅盘境的魂力修士全神贯注，为小白尝试恢复着记忆。
但最终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那涅盘境的修士没有成功，他甚至不知为何，突然受到了法则的反噬！
险些直接浑身法力倒流而死！
好在姬玥在场并救了他一命，让他没有因此身死，却也已经无力完成姬玥交给他的任务。
而小白，则从一开始的希望转变为更大的绝望，几乎是真正的生无可恋了。
“……小白，你愿意抛弃肉身，只以灵魂的形态活着吗？若你愿意，我便可以帮你。”
这是当时姬玥对小白说的话。
因为，这时的小白已经几乎是完全放弃了对生的希望了。
再这样下去，小白可能真的会在她稍微不注意的时候就自杀离去了。
她不想看着自己养了几十年的白狐就这么死去。
而小白则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姬玥。
她只想要恢复那些对她来说无比重要的记忆，身体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
“于是，我便吸收了小白的魂魄，将她的魂魄融入了我的灵魂之中。”
姬玥轻声解释着。
“小白成了我灵魂的一部分，依附于我的灵魂而活，而我也拥有了小白的记忆，小白的人格……”
吸收了灵魂……
离歌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地问道：“那……不就是她的灵魂被你炼化了吗？”
“不，并非炼化。”姬玥解释道，“我没有将她彻底炼化，她的残魂在我的识海之中，还能够维持一定的自我意识。”
离歌眉头一挑，突然有些悟了：“就像我和小柒那样？”
小柒上一世，就是一直只能留在他的识海中，这一世才有了能够出来附身其他人的能力。
姬玥却又道：“我想，你应该没有那个堕落法则的所有记忆，也不能掌控她吧。”
……这倒是如此。
姬玥继续道：
“我拥有小白的一切记忆，也帮助她恢复了记忆。而正是从那时起……”
姬玥的声音微微一顿。
“我的记忆中便有了你，离歌。”
离歌眉头微微一颤。
是啊，小白的记忆里，他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姬玥轻叹一声：“我尝试吸纳小白的记忆，除了要救小白之外，也是有我自己的私心的。”
“那时候的我，其实已经在晋升法则的边缘了，每天，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晋升法则。”
“所以，我想要借助小白一生的记忆，来迅速丰富我自身的情感，抵抗晋升法则的欲望。”
随后，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可谁能想到，小白她的心中……居然有个完全占据了她的心的男人。”
“无论是重修前，还是重修后……离歌，你在她的心中，居然都占据着绝对的地位。”
她轻叹一口气。
“我……借助着小白的记忆迅速丰富了感情，抵御了法则晋升的欲望，但……我自己却深陷入了这份感情之中。”
离歌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意思是，因为小白的记忆，姬玥在还没有见到他时，就已经爱上他了？
“……你连小白重修前的记忆都有吗？”离歌下意识问道。
“嗯。”姬玥声音有些轻柔，“那段记忆中，你是她最爱的离歌师弟。”
她轻声地讲述着巫毒教圣女周曼曼的经历：
“那天，得知你要离开，她偷偷哭了一夜后，便下定决心用情蛊将你束缚，阻止你离开。”
“却不曾想竟害的你万虫噬心，她也因此被禁足思过崖二十年时间。”
姬玥轻叹一口气：“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恢复记忆的执念那么深了。”
“在那二十年的孤独思过中，与你相处的美好记忆几乎就是她的全部。”
“而她后来堕落为妖的一生，直至重修，那两年的美好以及对你的愧疚，都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而她终于下定决心忘记一切，为此选择了无比艰难的重修，却没想到又恰好遇到了你，你又成为了她最重要的主人。”
“而将你忘记，她又一次失去了这段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记忆，自然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离歌不由得瞳孔轻颤。
小白曾经竟然……
想到现在这个只要在他身边就会下意识地往他身上贴的小白，他不由得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惜。
姬玥继续轻声道：“她的情感太过沉重了，而我又从来没有接触过男女之情，所以……”
“那时的我，在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心中也基本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我要……找到你。至少，也要和你见上一面。”
她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丝丝的笑意。
“现在看来，我这个选择并没有错。”
而离歌算是明白了一切。
他突然想到了他和姬玥上一世相见的第一面。
当时姬玥在他的院门口静静而立，等待他归来。
见面时更是对他展颜一笑：“等你很久了，离歌。”
那模样，仿佛是早已认识了他一样。
虽然后来姬玥与他解释，说她早就在十年前就关注离歌了，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再关注那也只是陌生人吧？
而且堂堂女帝，第一次见面，就对他那么平易近人？
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揭开了谜题。
那时的女帝……居然是带着一份不属于她的感情，来找他的。
而当时的小白，就在姬玥的识海中，看着这一切！
“那……之后呢？小白她，一直都和你一起……”
离歌下意识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