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后背被摁在坚硬的墙面上，脖子上虚虚卡着一只冰冰凉凉的手。
程小芳心惊胆战地望向对方，却冷不丁撞进了一双冰冷如寒潭的眸子里，心头不受控制的就是一个哆嗦。
她忽然有些害怕，莫名有一种被毒蛇缠身的阴冷感。
可是想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孙女，程小芳又莫名平添了几分底气。
强行给自己打了打气，梗着脖子道：“你敢！我可是你亲奶奶，别说这些话来吓唬人，你当……当老娘是被吓大的？小孩子家家的能不能懂点儿事？”
“你爸妈要是离婚了，你可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将来……”
宋玉长睫扇动两下，无声冷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去死吧！”说着，她掐着程母脖子的那只手陡然开始用力，力气大到甚至将人整个提离了地面。
一双漂亮的眼眸之中，盈满了失去理智的极致疯狂。
程小芳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孙女现在真是个疯的！！说动手就要动手，她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脸色憋得涨红，眼球都有点儿外突。
拼了命的想要扯开对方的手，却悚然发现那只手竟然仿佛铁钳一般无法撼动。
窒息的感觉袭来，程小芳终于怕了，终于意识到，孙女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单纯说出来吓唬人的，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这种濒死的极致痛苦，让人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程小芳很痛苦。
她的舌头外吐着，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不成调子、宛如破风箱拉动时的刺耳噪音，眼球压力陡增，满眼的红血丝让她感受了燥热，有种眼球即将爆掉的惊悚感。
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内侧流下，她的大脑却已经迟钝到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了。
就在意识将要涣散之际。
一个男人走了调的惊呼声忽然传来：“云歌！！！你在干什么？！！！放手啊！！！你是不是疯了？快放手，为了个婆子赔上自己不值得！”
“放手！！！云歌，听哥哥的话，放手！！！”
杜阳平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惊恐和骇然。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手紧紧揽着宋玉的腰想要将人往后拖，另一只手拼命去掰扯她正在行凶的那只手。
他刚才出门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没有表妹的影子了，找人稍微浪费了一会儿功夫，万万都没想到会在楼梯间看到这样的场景。
毫不夸张的说，魂儿都差点儿被吓丢了。
“她快被你掐死了！云歌！你清醒点儿，杀人要坐牢的！！！”
宋玉阴恻恻一笑，手上的力道半点儿没松：“坐牢？坐什么牢？哈哈哈……我是精神病啊表哥，这个老东西敢来骚扰我妈，那她就必须死！死！！”
杜阳平被吓得心脏狂跳。
眼见着那老登都开始翻白眼儿了，他急了，索性把心一横，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把人往后拽，甚至用出了军体术。
脚一别，把自家表妹掀翻在地。
他以为这招能好用，却没料到，宋玉人都被绊倒在地了，手却没松。
程小芳被从墙上扯到了地上，宋玉索性顺势骑到她身上，刚刚还是单手掐，现在直接上双手，一双眼睛疯狂到隐隐发红。
杜阳平：“！！！”
卧槽啊！这死丫头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他快疯了！
就在杜阳平即将无计可施，准备对表妹下死手把人打晕之际，楼梯间忽然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
这人手上拿着烟盒，似乎是准备去窗边儿抽烟的。
两厢一打照面都愣住了。
杜阳平急得满头大汗，一时也顾不上别的：“麻烦帮个忙，帮我把人拉开！”
那男人怔了一下，却还是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最终在两个大男人的力量加持下，宋玉的手被一点点掰开，人也被带离老远。
躺在地面上的程小芳死里逃生，捂着脖子在那大口大口地喘息，破风箱的声音又大又难听，她的手脚发软，实在是刚刚死亡的恐惧太过深刻。
其实，就算这个男人没有突然出现，宋玉也是要松手的。
因为再不松手老登就真要噶了个屁的，到时候就算自己有精神病证明，也逃不开一番折腾。
她懒得再去一次警局。
所以这回，目的不是为了掐死老登，就只是想把戏做得真一点儿，一举吓破她的胆而已。
如今看来很成功。
相信经过了今天这么一遭，以后除非程小芳真的想死，不然绝对会离杜家人远远的。
杜阳平死死勒着表妹的脖颈，神色紧张地对着程小芳呵道：“快跑啊！你真想死不成？赶紧滚，我快控制不住她了！”
程小芳浑身一哆嗦。
闻言神色惶恐、连滚带爬地跑了，掉在地上的果篮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好叫她能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听着耳边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远去，宋玉立刻停止了装模作样的挣扎。
面上的表情也从疯批一秒切换回了正常人，淡定地用指尖轻点了一下脖子上的手臂：“行了，松手吧，人都走了你还勒着我作甚？”
杜阳平：“？？？”
傻乎乎的大金毛眼睛瞬间瞪大。
“你……你你你……你没发病？”
宋玉翻了个白眼儿：“你才发病，赶紧松手，不然揍你了啊，哦……还有这位不认识的兄弟，能把我胳膊松开了吧？你还捏得挺紧。”
想抽个烟，却被叫过来制止“暴徒”行凶的余淮：“……”
行吧，原以为是个疯批杀人犯，没想到是个戏精。
松开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脸，无意中却发觉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来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余淮神色一变，他终于想到在哪见过了。
之前那起人贩子反杀案！
虽然警方对当事人的照片进行了保护处理，但网络上的网民可不管这个，沈云歌的照片传播量着实不小，甚至有不少人崇拜她来着。
“沈云歌？？？所以……你没疯？”
宋玉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转头扫了他一眼，见到他眼中那漆黑如墨的怀疑之色，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即似笑非笑道：“我可以疯，也可以不疯。”
余淮：“……”
余淮嘴角抽搐了一下。
随即摇了摇头，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淡定道：“既然没事儿，那就不打扰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不是最好。”
直到这人拐出楼梯间，杜阳平都仍旧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他一把扯过宋玉的胳膊，气呼呼发问：“你刚才都是演的？”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发病了，真想把人掐死呢！”
宋玉嗤笑一声：“掐死老登容易，后续该多麻烦呀，没那功夫跟司法机关周旋，这样多好，把人吓个半死，她以后绝对不敢靠近我妈半步。”
“你就不怕她去报警？”
报警？宋玉眯起眼睛背着手往外走。
可以试试嘛，这老登要是敢报警，她不介意真送她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