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大人，您这……”
与洛飞白对视的那一眼，神侯只觉得自己尴尬极了，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
青衣书生立马不吭声了。
帝姬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洛飞白身上，微微轻哼。
这明示的程度让洛飞白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满是复杂的心情，不是说不在乎称谓吗？这也叫不在乎？
“帝……帝姬大人。”
少年语气迟疑着，最后还是念出了这个称呼。
“嗯。”帝姬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眸光扫过眼前的少年，突然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从今天起，我要你每日如此称呼我一遍，听明白了吗？”
洛飞白愣了愣。
“嗯？”女子眯眼。
“是，帝姬大人。”少年吸了口气，低头应下。
帝姬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好了，起来吧，都坐地上干什么，这儿是没椅子吗？”
神侯瞬间从地上站起来，开口就道：“帝姬大人！吾……”
看到女子唇角的笑意突然收敛，神侯的话语戛然而止，低着脑袋乖乖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吭声了。
洛飞白有些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从明日开始，每日至少用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的时间，我会帮你淬炼意识，直到你掌握【炽炎】为止，听明白了吗？”帝姬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明白了。”洛飞白连忙点头。
“还有，我不想再浪费灵冀引你进来，如果我明日见不到你，后果自负。”
“现在出去！”
说罢，她抬手凝作流光，转眼便将少年的身影带离，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状，青衣书生微微吸了口气，勉强挤出笑容：“帝姬姐……”
帝姬回眸，她冰冷的俏脸上，蓦然泛起些许疲惫，伸手揉了揉眉心。
“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嗯？”
神侯垮了脸，呐呐道：“不得再用灵冀联络外界，不得再擅用灵冀之力，若无旁事，主动收敛灵冀进入沉眠……”
“那你呢？”帝姬皱眉盯着他。
“当着我的面，把我的话视作耳旁风？”
“嘿嘿，这……这不是有帝姬姐您在吗？以前有您在的时候，我从来都不需要在意这些琐碎的……”神侯下意识说着，但他刚刚说到一半，似乎猛地反应过来什么，神情顿时有些茫然无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对……对不……”
帝姬深吸了口气，眉眼微垂：“你听好了，我最后再说一遍。”
“我不是她，不配是她。”
“她的一生，即使是留在我灵冀回响之中的残影，也足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只是……她那饱经沧桑的灵魂内沉淀着的一抹执念。”
“这也是我们【灵冀】的本质。”
“当执念消散的那一刻，灵冀……”
“终将会不复存在。”
她看着眼前面色渐渐变得复杂的青衣书生，语气变得低沉起来：“我不知道那一刻究竟何时会到来，我的灵冀虽强，但终有消耗殆尽的时候，等到那时……”
“谁又能继续护着你们呢？”
……
星河在深空流淌，绵延不绝。
这一晚，洛飞白回到了曾经住的地方。
屋内的陈设依旧熟悉，可空荡荡的房间，倒映在少年眼中，却显得如此陌生。
流漓静静站在洛飞白的背后，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无助和孤独，少女微微抿唇，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间。
“别难过。”她说。
“叔叔他会平安无事的。”
是啊。
洛飞白抬起头，他站在床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
父亲是那样强大，根本无须自己担心。
可自从妈妈离开后，他从未与父亲分开过这么久的时间，甚至不知道下一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愁绪不散，但时光却不会因此驻足停留。
当天边那抹初升的微光再度亮起时，洛飞白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一个人，不应该总沉浸在过去。
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这一次……
洛飞白看向自己的身旁，流漓轻轻握着他的手，朝着他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望着俏颜娇艳的少女，少年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或许，他会像自己的父亲曾经那样，娶眼前这个始终愿意伴他左右的希美女孩为妻。
“你在想什么？”流漓疑惑地歪着脑袋，伸着小手在洛飞白面前晃了晃。
“干嘛这么看着我？”
“流漓。”洛飞白忽然轻轻拉过她的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飞……飞白？”流漓有些失神，很快，她慢慢让自己的身体软下来，静静倚靠在少年的颈侧，唇角泛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怎么啦？突然这样抱着我？”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这句在耳畔近乎呢喃的话语，让流漓心猛地一颤，她抬起头，对上洛飞白有些怅惘的眼神。
少年望着远方天边的黎明，抱住少女的双手悄然攥紧。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流漓鼻子微酸，她将脑袋埋在洛飞白胸口，闷闷回答：“嗯，我不会……我不想离开你。”
“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永远都不分开。”
“永远都不分开。”少年重复着她的话语，以无比虔诚的语气。
他们其实心里都很清楚，这句对彼此的承诺，想要实现，很难，极难。
可少年人的心中总有美好的渴望，他们渴望着未来的道路终会行向他们所愿的那样，并为之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
这份心意，也是当下，他们能够给予彼此的，最珍贵的礼物。
“就到这里吧。”
高耸的山坡下，莫小雨将几个小瓷瓶收好，贴心地放进小挎包里，递给洛飞白，她看着面前双手彼此紧握的两人，眼底的笑意轻浅：“哥哥，今后一定要照顾好流漓嫂嫂哦。”
“嫂嫂这么漂亮可爱，你可不能让别人抢走。”
洛飞白看了流漓一眼，少女修长的玉颈泛起一抹羞红，她别过头，不好意思看他。
少年眼底带着笑意。
“我会照顾好她。”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莫小雨慢慢退后两步，微微吸了口气，她扬起笑脸，朝登车的两人用力挥手。
“再见啦！哥哥，流漓嫂嫂！”
“再见，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