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还没玩够？”
半小时后方柔下楼悄然来到雪人旁边，看蹲在地上搓了一地雪球的父子俩挑了挑眉。
整个院里属他们最显眼。一对显眼包！
顾安手里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妈，要不要和我们玩打雪仗？”
“呵呵~”方柔干笑道，“丢脸的事别叫我。”
四十岁的人了，院里左邻右舍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我去隔壁超市转转。”
待靴子踩在雪地特有的咔咔声走远，何霄才开口：“你妈脸皮薄，别管她。”
“说谁呢？”方柔眯缝起狭长的眸子娇嗔道，对他背后说自己坏话不满。
“你不是要去超市？”
“不买了。”
“妈，看外婆不带礼物吗？”
“不带，生病肯定要忌口。买了也不能吃。”
“那可以给舅舅们。”顾安虽然不喜欢他们，但该有的礼数也没忘，免得被人指责不懂礼貌没教养。
“他们有手有脚，想吃凭什么要我买？等他们动不了那天再说。”
他对干爹眨眨眼，何霄咳嗽一声：“内个，雪太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的车路上容易打滑不安全。我开车送你们。”
方柔用力踩出一个脚印，今年江城首场大雪自昨夜下到现在，路面积雪大概有八公分厚，像她这样的女司机出行不是那么容易。
“嗯。”
男人宽厚的身躯如山巍峨挺拔，虽然不愿意承认，他比儿子此时更成熟更有安全感。
哑黑色坦克500在白色公路上飞驰。
方家算是中产家庭，在江城周边一个镇上经营一个员工近百人的小厂。
家里有两栋联排大别墅，方氏兄弟住在一起。
每年刨掉开支能净挣个400万左右，在当地属于不上不下那种。
做生意的人，最看中资源和人脉。老太太总盼着女儿嫁个富二代拉哥哥们一把。
如此一来厂子的生意能更上一层楼。
但是方柔不听劝，执意嫁给顾振华。
她看不上顾振华也看不上何霄，两个穷大学生，大学生遍地都是不值钱呐。
自家厂子里随抓都一大把。
这些年双方关系闹得很僵。
何霄只在十五年前，顾振华牺牲时去过一次，至今仍记得路。
一个半小时车程，车停在双排别墅前。
“我在车里等你们。拿着吧，空手总归是不大好。”
何霄打开车后备箱，从一件飞天茅台里面拎出来两瓶递给顾安。
方柔见状，夺过茅台把包装拆开，将酒拿出来放回车里。
盖上包装盒交给儿子：“他们不配！拿空盒子意思意思就行。”
何霄剑眉蹙起，“这样不好。”
想了想，他抓起脚下的雪用手搓成球，每盒塞两个进去再合上盖用手掂量。
“嗯，重量差不多不打开看不出来。拿着。”
怀抱两盒假酒，面对配合默契的两人顾安也是醉了。
不行就别去了呗。
“你也跟我们进去。”方柔回头轻声对何霄说道。
“我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我有用。”
“......”何霄默默跟在她身后。
方柔按响大哥家门铃。
“谁啊？”
“我，方柔。”
“——等等。”
“妈，小妹回来了。”老大方健食指扶着金丝镜框往上推，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赵凤美闻言，丢出手里一筒，淡淡开口：“开门让她进来。这局妈手气好，肯定大杀三家。你们可不许耍赖。”
“瞧妈您说的，我们也才赢两局。”大儿媳陆梅咯咯笑道。一把赢个万八不算什么。
“就是就是，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呢。”二儿媳桃芬芬附和，眼神悄悄和陆梅交汇。
厂子一年赚这点钱分成三份，日子过得紧巴巴。
老太太把钱攥得紧，能搂一点是一点。
老二方木盯着自己的牌面，愁眉不展。他已经连输几把，今天点子真背。
对于小妹回家谁也没在意。
走进别墅，顾安领悟到什么叫做浓厚乡土气息。
装修豪华但没有品味，只选贵的不管搭不搭配。
“大哥，你骗我？”
北风晏雪的天，自己跑近百公里就是来看你们在这里打麻将，方柔感到一阵愤怒。眸子冷冷道。
“几年没见，你就这么见不得妈好？”
赵凤美转过头，打量起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居然还带一个男人和...孩子？
“拖油瓶都这么大了还没扔？你这榆木脑袋。还有这个野男人是谁？你什么时候新找的相好？”
方柔深吸一口气，“既然身体没毛病，那就是精神有问题。我认识市医院一个精神科大夫，用不用我给你挂个号？”
“小妹，怎么跟妈说话呢？妈也是想你才让我把你叫回来。”方健沉下脸呵斥。
陆梅：“小姑子也不是我们说你，大家都是为你好。我们给你介绍的哪一个不比你自己选的强？”
“就是，谁知道好心当作驴肝肺，人家还不领情。”桃芬芬偷偷拿自己老公跟眼前的陌生男人比较，无奈发现方家兄弟都没人家帅气沉稳。
尤其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深邃的眼眸，令人着迷。
老太太没放在心上，她可不一样。
越看心里越发嫉妒。
方木眼尖看见顾安怀抱的两瓶飞天茅台，离开牌桌走向他伸手接过，皮笑肉不笑道：“一家人，别见面就生气，来来来坐下说。”
顾安嘴角弯弯，将假酒递给他拿走。
这种亲戚，妈妈是对的。
再有下次他在酒里拉尿。
“不用了，有事说事。说完我就走。”方柔垂眸，站在原地没动。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赵凤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站起身怒气冲冲走到女儿面前。
“找个有钱的男人有什么不好？”
“我这把年纪还在为你操心，你不感谢还把我这个妈当做仇人，有你这样的女儿吗？”
“你大哥认识一位老板，也就比你大十几岁，身价几千万离异带个孩子，妈给人家看过你的照片，对方挺满意要约你见面。”
“这么有钱的大老板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人家大可以找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你有什么不知足？”
“你看看你四十岁的人，你有什么？”
方柔冷冷一笑，拉过顾安：“谁说我不知足？我儿子十八岁，江城全市高中高三上学期期末联考第一名，懂含金量吗？”
她又挽住何霄的手臂，身体贴在他身上淡淡说道：“这个野男人，我劝你们对他客气点儿。”
幸福来得太突然，原来有用是这样用。
何霄身体紧绷了两秒，侧头宠溺地凝视心上人一眼淡淡开口。
“本人何霄，现任北江省公安厅厅长，北江省人民正府副省长。你们有意见吗？”
方家五人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