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的退让不是怂，那叫做有大局观。
“里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往里面加什么呢？”秦贞一脸笑意，声音清脆，一如既往大方亲切的样子，可不知道是不是云里的错觉，云里就是从这话里听出来了一股子的杀气。
“这是奶粉，就是将牛奶晒干成的粉末，吃的时候用热水冲开就行，家里也吃得只剩下这些了。”
云里说着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叔伯们受伤了，我打算给他们每人送个一碗奶粥补一补。”
秦贞不知道信没信，仔细地闻了闻云里递过去的包装，确实是还残留着一股奶香味儿，“我还以为这是煮给我们吃的呢，原来是给病人们开小灶的呀！”
“我们自己也吃这个。”云里搅拌着锅里的粥，“哪能自家的好东西自家不吃，一股脑送给别人吃的呀。秦姐姐，你就放心坐会儿歇息歇息，等着吃好吃的吧！”
许久没听到秦贞回答，云里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一边回过头去看她。
却见人家早就回到她原先的位置，去和她娘一起，杵在那仙姿飘飘地当别人眼中的风景线了。
好吧，对方果然跟鬼一样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楼寒玉只是默默坐在轮椅上，嘴角疯狂上扬，却不发出一点笑声。
抛开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重点不谈的话，这是真的很好笑啊。
谁能想到一个怼天怼地的小喷壶，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封印住了呢？
可见大家从来害怕的都是恶人。
以前云里是那个恶人，所以大家怕她当然也可以说是不和她一般见识。
现在来了两个更恶的人。
最好笑的是云里知道她们是来杀自己的恶人，但恶人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杀手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多幽默？
楼寒玉打算先尽情地看云里的笑话，等到吃过饭后，再考虑如何弄死这对母女。左右她们看起来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或者说是不想杀这么多人。
距离晚上方便她们动手的时间，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不急。
?
云里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裹着草木灰的锡纸从泥坑里挖了出来，清理干净并取出里面的烤鸡放凉的时候，悄咪咪地换成了空间里熟鸡。
“秦姐姐，秦姨，可以过来吃饭啦！小帆，三宝，小宝，回来吃饭！”
楼寒玉收拾出来一块木板当桌子，摆放碗筷的同时，呼喊出去给病人们送粥的云帆三兄妹。
听见要吃饭了，三个家伙带着两只小兽跑得飞快。
大概是闻见了鸡肉的香味，小金狻和小银尊一边跑，一边嗷呜嗷呜地摇着脑袋叫唤，冲到近前被云里均匀地赏了两个脑瓜子，“有客人在呢，还这样嗷嗷乱叫，一点也不讲礼貌！”
哈？
两只面面相觑，很是困惑。
礼貌又是什么？能吃吗？
只是不等它们俩多想，就被云里给牵到了马车边。云里也给它们盛了两碗稀一些的奶粥，放在一边等着晾凉。
这边云帆手快，已经帮忙将烤鸡全部端到了桌子上，云里则是端着一个装了茶盏的水盆走了过去。
“这鸡闻起来还挺香的！想不到里妹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好的厨艺！”
秦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惊喜。
她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但从天灾到现在，物价一日贵过一日，她和娘亲也已有好几日不吃荤腥了。本就想念得紧，这烤鸡味道竟还比她们往日吃过的更香一些。
秦姬的表情也很是满意，脸上的微笑也更真诚了几分：“小里破费了。”
“应该的应该的。”云里一边寒暄，一边将茶盏在水盆里又晃洗了一遍，这才捞出来放在众人面前，“多日不吃荤腥，怕是会有些油腻，我给大家先泡一杯茶，若是秦姐姐和秦姨吃着觉得腻歪了，就喝口茶解一解。”
一边说，云里便又端出一个茶壶来，打算给众人满上。
“等一下！”
秦贞看着面前的杯子有些皱眉，“里妹妹，这杯子，似乎没有洗干净呢。”
“是吗？”
云里伸头过去一看，只见杯子底部还吸附——哦不，简直就是装着小半杯的黄褐色的液体，这才恍然，“害，秦姐姐误会了，这不是没洗干净，是水就是这个颜色啦！”
云里把水盆端过去给秦贞看，“姐姐你看，水就是这个颜色的。”
秦贞，“……”
不是，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嘛？她是在做杯子干不干净的选择题吗？
她是说这个水脏！杯子也脏！
这憨货拿个脏水盆子过来想证明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水也是脏的。”
“不脏不脏，我们都是这么吃过来的，都没事儿的，不信姐姐你看。”云里当场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茶，然后一口闷，龇牙咧嘴了好一会，才喟叹道，“就是茶有些苦了。”
秦贞闭了闭眼，没忍住，刚要开始发作，就被秦姬拦住了。
“小里，可还有其他没洗过的杯子？”
“有倒是有，就是有点灰尘，还是让我先洗一洗吧。”云里从车厢里找了两个杯子出来，走到桌边又试图将杯子给浸到碗里。
“不必！”
“不必！”
随着两声娇喝，云里手里的杯子被抢了过去。
秦贞忙不迭地取出一个帕子将杯子擦了一遍递给秦姬，又给自己的杯子擦干净了，这才伸出杯子，让云里给她们倒茶。
秦贞试探着喝了一小口，顿时吐了出去。
这也太苦了！
什么味儿！
“不好喝！”她气鼓鼓地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
“我刚刚倒是泡了一壶花茶，还没喝呢，秦姐姐和秦姨若是不嫌弃的话，那花茶就给您二位喝吧，如何？”
楼寒玉适时地出声道，“小帆，劳烦你帮我去把车厢里的那只茶壶拿出来。”
等花茶拿过来后，楼寒玉一边示意云里给她们倒茶，一边解释道，“这茶是取了晒干的菊花泡制而成，又加了些糖在里面，所以口感偏香甜，也不知道秦姐姐和秦姨喝不喝得习惯。”
秦姬先尝了一口，眼前一亮，“味道很不错。”
“秦姨喜欢就好。那这壶茶便让秦姨和秦姐姐都喝了吧。我倒是更喜欢苦茶些，里儿也给我倒一杯苦茶吧。”
楼寒玉顺势就将茶给全部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