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就在外面，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吗？”
“刚刚他还在对我笑！”
突然的尖叫声惊吓到其他人，主播叫破喉咙却引来其他人的不解。
“什么？你在说什么？没有事不要乱说好不好！”
灵媒抖了抖身体，不停朝窗外眺望，狭小的隧道内，空无一物。
根本没有所谓的怪物。
胆子大甚至将窗户推开，他们的直播类型为作死，也是最早嚷嚷进入隧道的那批。
见一路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几人壮着胆子将手伸出。
“你们这群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
感受风浪从身边掠过，灌入口腔的快感。
其他主播也略有不满，纷纷板着张脸。
“本来大家就够紧张了，能不能不要瞎说话？”
“对，对啊...我都要被吓死了，真实的...”
“还好我不在你旁边，我有心脏病的，麻烦你不要大喊大叫。”
骚乱之后，所有人轮番检查，无论哪个角落，都没有看见主播口中的鬼。
“根本没有啊！真是无语死了。”
众人不满地抱怨，将尖叫的人团团围住，准备审问他。
李逸达却脱离人群，来到与世无争地后排，与朱豪成为同座。
他没有扭头，目不转睛盯着前面骚动的人群，询问顾澄鸢的意见。
“你觉得到底有没有鬼？会不是是他理智值太低。”
“自己吓唬自己呢？”
顾澄鸢仍靠着窗户，闻言掀开眼皮瞄了眼，便察觉到大巴内的异样。
“你为什么要问我？你不是已经发现车内有问题了吗？”
李逸达却异常执着：“不，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们都不一样。”
“如果你是你的话，说不定能提供宝贵的建议？”
“没有必要那么警惕，你应该知道，和我合作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主播群体中，不少人抢着与李逸达合作.
排行榜500以内的都是高手，外界甚至传言，他们拥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妄图与李逸达交好的主播，用排起长队都不夸张。
李逸达说话自带一股傲气，他明白团队合作的重要性，递出的橄榄枝都是别人抢着要的。
他欣赏顾澄鸢的性子，但若是再拒绝，未免有些不知好歹。
可顾澄鸢的回答也干净利落。
“抱歉，我没有和人合作的习惯。”
“如果你需要信息，一条换一条，其他的不用商量了。”
李逸达被噎住，他稳住笑声。
“顾澄鸢，你应该知道，这种多人副本里，单打独斗可不是好事。”
“你看见什么了吧？”
那双讨人厌的视线毫不遮掩，一直注视顾澄鸢的动向。
李逸达学过心理学，了解各种微表情，因此他才无比确定，顾澄鸢瞧见了什么。
那只诡异的金色眼睛，即便是匆匆进入副本里，李逸达也略有耳闻。
那是怪物的，属于怪物的眼睛。
绝对能瞧见不一样的画面，甚至拥有特殊的功能。
洞察，预言，控制...
和眼睛有关的技能数不胜数，正是李逸达所需要的。
顾澄鸢并未正面回答，他的确曾看见一片血色。
但在眨眼的瞬间，又完全消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是从未存在过。
而目前所看见的情况也与其他主播不同，窗外，那狭窄的隧道里，站着两排小孩。
身上抹满肮脏的泥巴，瞳孔赤红，额头上用鲜血画上奇怪的符号。
他们面无表情，紧紧贴在隧道的两侧，目视车辆与行人从自己身边驶过。
“嘻嘻。”估计是发现顾澄鸢在注视自己，所有小孩同时摆出瘆人的笑脸，嘴角完全到诡异的弧度。
眼尾变成月牙的形状，却无半分孩子的活泼。
“顾澄鸢，你来了。”
“顾澄鸢，你来了。”
“嘻嘻，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上当了，你要遭殃了！”
他们是同时说话的，但依然存在明显的回音，在耳旁震荡。
【理智值正在下降】
【请注意！理智值正在下降中！】
顾澄鸢抚摸自己的胸脯，心脏跳动的频率并未加快，他也没有产生任何的感觉。
只是漠然观赏眼前的闹剧，毫无感情。
但理智值被迫降低的情况只会在精神世界中。
倒不是说顾澄鸢过于自大，他难道不会发现自己进入精神世界？
或者换一种说法，若是真得进入精神世界内，其他主播的状态绝对会急剧下降。
除非他又陷入循环，或是眼前的一切是某人为自己准备的。
如小孩的嬉笑声，这是陷阱，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只狡猾的怪物。
顾澄鸢更倾向于后者，他调整坐姿，让自己躺得更加舒适。
对于李逸达的问话，他无可奉告。
“一条消息换一条，无论有什么，你都需要告诉一条我不知道的事情。”
和聪明人互动让人疲惫，他身边已经有谢烛暝，以及总是插嘴的朱豪。
他不想自己的宁静继续被打扰，回话也更加生硬。
谢烛暝也趁机凑过来，宣誓自己的主权：“亲爱的搭档只会有我一个，其他人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不如先看看自己什么水平吧。”
这句话便有恶毒配角的既视感，但从现实的意义来讲，的确如此。
李逸达愣住，难以置信地望向顾澄鸢：“你会后悔的，一定。”
如此的笃定，难免让人怀疑他会不会背后搞小动作。
也有可能是为了直播的效果。
顾澄鸢懒得搭理，他只知道意外要发生了。
视线扫过前排的某人，对方的表情愈发生硬。
有人发现问题所在了。
顾澄鸢提前将耳朵堵住，尖叫声瞬间充斥整辆车。
“啊啊啊，你们，你们别过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啊，你们到底是什么！”
她的话语毫无前因后果，只有那震耳欲聋的尖叫。
以及歇斯底里的感情。
灵媒脸色阴沉，双手抱胸，本想靠近安慰几句，让对方冷静下来。
但每当她向前走一步时，对方都会退后数步，最后跌倒在地，在地上乱爬。
“哈...”灵媒长舒一口气，烦躁与无奈的情绪在眉头展现。
“所以说又怎么了？天天就会叫来叫去，你的观众难道专门看这些的吗？”
“你难道不觉得累吗？大家神经也很紧绷，麻烦你稍微注意一点，ok不？”
但摔倒的少女不停摇头，在众人的催促下，她抱着手中的包，大声喊着。
“多！多了一个人！”
部分人还未完全反应，疑惑地张望四周，但也有几位意识到问题，仰着头轻点人数。
“一，二，三，四......”
“我们刚刚死了几个人来着？是，是七个对吧。”
“不，还有那个女孩没有回来，是八个，八个啊！”
可车内怎么会有23个人？
难道是npc？
还是说...是趁着雾气，偷偷混进来的鬼？
所有人都从座位上弹起，维持表面的平静最终被打破，他们焦急解释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我，我是和我同伴一起来的！他可以作证。”
“对，我们几个也是一起的，我和他关系可好了。”
“大家都是主播，只要把后台露出来不就好了？”
几人团队的率先被排除，有8位是单人闯关主播，他们被重点关注，强行塞在后排。
“我...我们想要谈论一下，你们不要过来！”
这八人当然不干，手边的人可能就是怪物，他们拘谨地坐着，时不时想要站起来，又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坐回去。
“不行，这太不公平了，你们怎么知道自己的同伴不是怪物！”
“对啊，我们也有主播后台，观众还在发东西呢，你们自己来看。”
【咦，突然公开弹幕了，麻麻我上电视了。】
【哎呀，你们是不是很着急，我们可是知道答案的哦，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啊，前面的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我把23个主播都逛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啊】
【前面的好笨，没意识到在骗人吗？】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急？】
【我们的记忆也被影响，甚至修改了吗？感觉好恐怖...】
【啊啊啊，爸爸救救我，看完要理智崩溃了。】
【所以我就说了，这次他们肯定九死一生，我专门算过了。】
【哇哦，九死一生，那不是还会活三个？】
【希望我家的小商品可以活下来呢！】
【如果是这样，打赏的钱会退回来吗？】
弹幕快速滚动着，每个人的直播间都涌入一大批观众。
能够欺骗观众的记忆，做出完美的伪装，这种技术从未出现过。
大部分人慕名而来，在直播间给主播们打招呼，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即使后台不断传来观众送礼物的声音，但却无人笑出声，他们警惕望向其他人，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气氛僵持了数十秒，正当所有人压低身体，做出防备状态时，有个人率先动了。
顷刻间，吸引所有主播的注意力，甚至有人拿出手中的武器，对准那个人的脑袋。
“哦哦哦，别那么紧张啊，你们想想，要是有问题的话我不是早下手了。”
“你们也别装了，搞这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营造直播间的氛围。”
“我看根本没有一个人说谎，说不定那个怪物都不知道自己是怪物呢？干着急也没用啊。”
行为格格不入的某人正是方才开窗的疯子，手臂搭在窗子上，半只脑袋也搁在外面吹风。
一副逍遥自在的神情。
等教育完其他主播，他甚至模拟猿猴的叫声，像是游荡在山林间。
“哈哈哈哈！哈哈，太爽了。”
狂妄的笑声无疑在嘲笑其他主播。
其他人沉默片刻，又继续追问：“你是最危险的吧，谁会在副本里这样瞎搞。”
越是危机的时候，越要集火一人。
剩下的主播也忙不迭应和，脑袋疯狂点动。
“对对对，我也觉得很奇怪啊，难道不是吗？你这反应太有问题了？”
“那个…我想提议，要不所有人讲述自己一路上的见闻，顺便补充自己在进入副本前的遭遇。”
“对！还有个办法，上车前我们不是分别乘坐了几辆车吗？当时的司机是谁，后排的又是谁。”
李逸达赞许地点头，他主动站起来，选择当众人地团队支柱。
“这确实是个好方法，总之大家先冷静一下，把现有的线索整理一下。”
可那个疯子还在大声喊着，疯狂往嘴里灌风。
“咕噜咕噜...你说我有问题，后面那个睡觉地，问题不是更大。”
“哈哈，要我说的话，也别找什么怪物了，大家一起放松不好吗？”
“有个怪物混在我们团队里...这不是很完美的，吸引眼球的做法吗？你们也别装腔作势了......”
男人大声数落几人，分明他的行为也有演戏的成分，却指责其他主播的良苦用心。
不都是为了直播流量，谁都不寒碜。
不如把怪物留在几人中间，他要无差别偷偷杀人，不是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男人嘴角那抹笑一览无遗，正当他摆摆手，准备继续攻击时，“轰隆”一下，整辆车剧烈摇晃。
所有人下意识闭眼，颠簸过程中，紧紧捏着座位。
风在耳旁呼啸，越来越大，直到拉长的尖叫与剧烈的摩擦声交相响起。
意外突然出现。
有人指着窗边那个嚣张的脑袋，由于太过于震惊，摔倒在地上，瞳孔剧烈抖动。
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道：“头啊！他的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