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随风飘入楚懿耳朵的时候楚懿有些晃神，记得也曾听过孟挽这般轻轻软软地唤他一声夫君。
只是在梦中，梦醒了无痕。
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是身边的小厮福贵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少爷，夫人还在院里等着你......”
楚懿回过神来，往早已空荡无人的地方看了一眼，这才离开。
楚懿是被李氏叫回来的，楚懿与颜笙的事，李氏也知晓了，只不过李氏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楚懿又是她儿子，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李氏向来注重面子，明里暗里便是叮嘱楚懿多少注意些名声，如今他刚娶了宋浅浅进门，又紧接着将颜笙领回来，旁人定然要说闲话，让他最好养在外边，最好一直养在外边，毕竟颜笙如今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将军府嫡女，而是青楼花魁。是想带回府中，也得等日后时机恰当了再带回府中。
楚懿很快到了李氏的院子。
刚进门，便听到里边楚曦的哭声，还有李氏那骂骂咧咧的声音，楚懿立在门口听了听，是骂宋浅浅的，刚才也从福贵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大概：李氏遣了人授意宋浅浅去替楚曦处理此事，与那几位撞见了楚曦丑事的夫人说说好话，好保住楚曦的名誉，而宋浅浅却以侯府也与那几位夫人无交情为由一口回绝了。
楚懿扶着额，还没进门便感觉头疼了。
清楚记得梦中他娶了孟挽进门，孟挽轻轻松松便将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他根本不曾为楚曦的事情烦心过，而如今，事情却是一团乱麻。
因着养了颜笙在外头，多少也对宋浅浅心存了几分愧疚，故而听到这些话，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楚懿才踏入门。
刚进门，李氏便是絮絮叨叨地开口，“让你当初不要娶那个宋浅浅入门，一个侯府庶女，还是侍妾所出，眼光子浅薄，还一点规矩都没有。没进门那时，便用些小恩小惠讨好迎合曦儿，如今曦儿出了事，她便一再推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般踩高捧低的女子，迎进府中又有何作用？”
楚懿默不作声。
楚曦在旁也不作声。
要是说因着及笄礼的事对宋浅浅有了隔阂，如今便是对宋浅浅心生不满怨恨。
也认同李氏的话，算是瞧清楚宋浅浅此人了，以往想着攀上她的大哥，便对她百般讨好，如今如愿以偿，便拆了她这座桥。
“就这般作为，你当初还想将她扶为正室，若是真将她扶了正，这楚王府日后便不得安宁了。”
李氏就是想趁着此事敲打楚懿，话落又朗声道：“懿儿，为娘当年跟你说过，你若是瞧上一个好看的女子，纳入府中为侍妾，为娘绝对不会说你半句。可是娶妻就得娶贤，只有贤良淑德，又有能力有魄力的女子，才能对你有助力，才配得上与你并肩。毕竟你日后是世子，是王爷，你的妻日后是世子妃，是王妃。若是她只空有样貌，无才无德，如何替你将这后宅打理得妥妥当当？”
“你如今年纪已是不小。应当想得明白为娘跟你说的这番话，若是立正室，那梁家嫡女便可以考虑，梁家是太后表亲，若是娶她进门，对你日后大有裨益。”
楚懿依然默不作声，旁边楚曦却是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娘，你就别说大哥娶妻之事了，女儿的事如今还没解决，如今女儿该如何是好？那陶氏与你向来关系不好，又是个嘴碎的，说不定转头便与其他的夫人小姐说起，明日女儿的丑事便传遍京城了。”
楚曦整日心里都是惶惶然的，若是此事平复不下来，她的名誉便毁了。
名誉毁了，这京城里又有哪家男子会娶她？那她日后不是要留在府中当老姑娘，被人戳脊梁骨，还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想想都忍不住害怕，哭得更是厉害。
李氏有些不耐烦地道，“把嘴闭上，你先别急着哭，今日为娘已经将此事与梁家那嫡女说了，那梁家嫡女道是梁家与那几位夫人私交不错，想必明日就有结果。”
听得此话，楚曦这才止住了哭声。
李氏不再管楚曦，而是侧过头去对楚懿道：“懿儿，若是梁家嫡女将曦儿此事料理妥当，你便去将婚事定下，择日将人迎进门来吧。为娘觉着这京城之中没有哪家小姐能有那梁家嫡女与你契合了。”
话落，又抬眼看向楚懿，淡淡道，“为娘只这么一个要求，至于其他女子，你纳为妾室好，养在外边也罢，那都由你，为娘不管，男子好色再正常不过，而且，男子养外室，纳妾室也再寻常不过，这京城哪家公子少爷，不是三妻四妾？便是当今圣上，后宫都有三千佳丽。”
楚懿心中比谁都清明，李氏话中的其他女子，指的便是颜笙。
本来将颜笙养在外边，他心中还对宋浅浅存了几分愧疚，听得李氏这话，心中那几分愧疚也荡然无存。
是的，男子养外室，纳妾室再寻常不过了，这京城男子，无一都是三妻四妾，他只不过是犯了所有男子都会犯的错误，做了大部分男子都会做的事情而已，他有什么错？又有什么值得愧疚的？
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迟疑着从喉咙中嗯了一声。
本来心中不太情愿的，想着娶了梁家嫡女进门之后，宋浅浅那边他无法交代，如今也便是想通了。况且，也是个聪明的，自然知晓李氏的话说得没错。
娶妻就得娶贤，只有贤良淑德有能力的女子，才能替他将这后宅打理得妥妥当当。
至于宋浅浅，定然是做不了打理后宅这种事的，他如今也立了她为侧室，也算得上是没有负她。
至于娶梁家嫡女进府，无非是多那么一个正室，于他来说影响并不大,在府中有宋浅浅，外边有颜笙，依然可以夜夜宿在温柔乡。
还有宋浅浅那边如何交代他也想好了，就道是李氏强迫他立梁家嫡女为正妻，他也很无辜，也并无半点法子便可以了，想来宋浅浅也不会怀疑，毕竟进府也有段时日，也是知晓李氏的性子，更知晓他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