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明一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行，我不惹她。”
“不过，她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她找我拿票那会儿，还没开口就脸红，一副谁也不求的高冷样儿，这才过了几天，就对你服服帖帖的，像个小情儿了。你小子使了什么手段？”
包厢门没关，“小情儿”几个字传到门口，正被温晴听了个正着。
她从洗手间出来，一路上低头快走，生怕被人碰上，好容易走到包厢门口，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到方梓明的那几句话。
她顿住脚步，再挪不动了。
“你也说了，小情儿而已，值得我使手段？”包厢里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言语如刀，破空而来。
“也对，一捏就碎的小白花儿，料你也舍不得。”方梓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以你的条件，什么姑娘找不到，没必要跟她玩儿硬的。”
“瓜甜不甜，跟怎么扭下来的没关系。”宋景深淡淡一笑，“我不在乎过程，吃到嘴里的才算数。”
“你什么意思？”方梓明一脸诧异，“还真玩儿硬的了？你上有顾佳，下有明星，还要为难一个没钱没势的小姑娘，你至于吗？”
“我看上的人，总得弄到手再说。”宋景深话锋一转，“那些女人是不是摆设，你不知道？”
方梓明噎了一下，干涩地说：“那顾氏那边怎么办？婚约还算数吗？”
“商业联姻跟我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以顾佳那脾气，难保不对你这位小情人出手。”
“既然她跟了我，我就不会让她有事。”宋景深声线低沉，透着一股冷意。
“呵呵，你以为顾氏一大家子都是饭桶，能眼睁睁看你这只金龟婿飞走？”方梓明轻笑道，“就算顾佳糊弄过去了，顾怀邦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小心点儿。”
“我明白。”宋景深点点头，看向方梓明，“所以，目前我只能带她来你这儿吃饭，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什么？”方梓明被他的脑回路吓了一跳，“我这儿也不是世外桃源啊，顾氏的眼线哪儿哪儿都是，别以为我能保得住你。”
“顾氏再牛，你方老二的规矩，他们也不敢不遵守。”宋景深说，“就算在这儿拍到我们，也没人敢拿去做证据。”
“那倒是。”方梓明承认这点，但其他的不敢苟同，“可你俩不可能总在这儿耗着吧，一旦离开这儿，被他们盯上了怎么办？偷拍照片发出去，你们顾宋联姻的大局还要不要，两家的商业利益还要不要？”
“宋氏的命脉，不会永远绑在顾家身上。”宋景深低沉地说，“这一切，都跟我喜欢谁没关系，你别再提了。”
“好好好，我不提。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好自为之。”话已至此，方梓明拍拍屁股站起来，准备走人。
“梓明。”宋景深叫住他。
方梓明一愣，脚步随即停住。
从小到大，宋景深很少这样叫他，这种郑重其事的语气，让他很不习惯。
“怎么了？”他偏过头，皱眉问道。
“在摆脱顾氏之前，配合我护住温晴。”宋景深盯住他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方梓明没回头，淡笑了一下：“我不会坏你好事，但也不会牺牲自己搭救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护，不能指望别人。”
他说完，就大步走出包厢，门一拉开，却看到温晴站在对面。
她像是被吓了一跳，白皙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姿容楚楚地立在那儿，像一支刚出水的娇花。
方梓明一时看得愣住，忽然理解了宋景深的疯狂。
他们身边向来不缺美女，但气质干净的美女不多。
温晴不仅干净，还清冷，带着淡淡的破碎感，我见犹怜，让人不由地想要出手保护。
“温小姐，还不进去？”方梓明眼神含笑，绅士地侧过身子，让开一条通道。
温晴抿抿唇，刚要迈步而入，忽又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方梓明：
“方先生，我不是宋总的情人，我和他之间也不存在金钱关系，您不必帮他护住我。”
“你说什么？”
“对宋总而言，我只是一段小插曲，他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
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坦白：“我进入不了他的圈子，对他的了解也只会停留在浅表，您大可不必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她说完，就推门进了包厢，留给方梓明一道清丽的背影。
她是在拒绝他？
他曾对她许以厚利，引诱他刺探宋景深的商业机密。
可在她真正接近宋景深之后，又当面拒绝了他。
难道，她不是因为他许诺的那笔厚利，才接近宋景深的？
方梓明看着关上的包厢门，独自陷入了沉思。
————
包厢里，温晴刚进门，就被宋景深一把拉过去坐在腿上，手臂牢牢环住她细腰。
“门没关严。”温晴扭捏着起身，要去关门。
“除了方老二，没人敢进来。”宋景深摁住她，头埋进她颈窝，深深嗅她身子。
“你有体香，知道吗？”他嗓音低哑，粗重呼吸喷在她颈侧。
好烫，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男人轻笑一声：“这么敏感，真没谈过男朋友？”
温晴红了脸，回道：“谈没谈过，宋先生还不清楚？”
“也对。跟过我，别的男人你也看不上。”宋景深低头吻住她耳垂，享受她不可抑制的青涩战栗。
“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不会谈恋爱的。”温晴缩起脖子，声音细细地说。
“跟我在一起不算谈恋爱？”男人抬起头，皱眉看她，“睡都睡了，不是恋爱，不是金钱关系，那是什么？一段荒唐的小插曲？”
温晴脑袋“嗡”了一声，身形僵住。
他都听到了？
那么，她和方梓明做过的交易，他会不会也听出来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晴试着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背叛你，更不会纠缠你，我们之间的关系随时可以由你终止，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宋景深看着她，眉眼沉沉，心里泛起一股无可名状的不爽。
她口口声声说，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而她背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随时可以离开他，不带一点儿留恋，就当这段关系没发生过。
桌子上的菜兀自冒着热气，宋景深忽然觉得好笑。
他刚刚还给她夹菜、盛汤，待会儿还要带她体检、吃药。
他一心想着，把她养的好好的，让她依赖他，顺从他，陪伴他。
可她呢？
像一只喂不熟的猫，时时刻刻想着澄清、离开，跟他毫无瓜葛。
她还把“随时离开”当成优点，向他剖白，让他放心。
可她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甘心。